冯少轩听出了些苗头，疑惑道。

“你们之前认识？”

高芷西眸子微闪，点点头，“她是我大学同学，上学的时候就经常欺负我，这次跟踪我来这，就是为了栽赃污蔑，把欺负同学导致对方患上抑郁的事推到我身上。”

“可是少轩你是知道我的，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她言辞恳切，半点看不出作假的痕迹。

况且，相比苏幼这个不曾谋面的陌生人，冯少轩当然愿意相信自己的女友，高芷西平时对家里的佣人都是和和气气的。

“既然你说我污蔑你，那就跟我去见刘莉一面。”苏幼不浅不淡地道，“她一定可以认出你，到时候就都真相大白了。”

冯少轩真是对她的纠缠嫌弃到了极点，仅存的一点好感也荡然无存，“不好意思，我和我女朋友还有别的事，如果你还想再拦着我们的话，我不介意现在就报警。”

报警……

高芷西的眉心紧皱。

她找少轩来就是让他替自己撑腰的，可没想把事闹到警署去！

她倒是不担心真相被揭发，反正到时候让高家出点钱摆平就是了，真正顾虑的是要是折腾起来，免不了要查档案什么的。

那她过往的那些经历，全部会被查出来。

到时候冯少轩和冯家会怎么看她？

高芷西脸色惨白，简直不敢想。

苏幼一片坦然，“好啊，那就让警察署的人来查，看看是我故意找茬，还是高芷西她在说谎。”

“不用了！”高芷西出声打断两人，眼中含着泪花，最后像是被逼无奈地看着苏幼，低吼出声，“我和你去见她还不行吗？”

苏幼勾唇一笑。

那笑容刺痛了高芷西双眼，内心竟隐隐不安起来。

但随即，她又转念一想，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刘莉就算记得她又怎么样？一个精神患者的话谁会信？她不承认就好。

**

苏幼三人来到了刘莉家门外。

高芷西从踏入这片楼区开始，便满脸的嫌弃。

看得出她身旁的冯少轩是有教养的，虽然也有些不适，但没表露的太明显。

房门被打开。

中年女人是苏幼请的护工，自然是认得她的，将几人请了进去。

“石阿姨，刘莉今天的状态怎么样？”苏幼扫了左侧的卧室一眼，见门依旧紧闭着，好似与外面隔离出两个不同的世界。

石阿姨叹了口气，“还是一样，饭吃了半碗，不怎么肯见人，她很排斥外人，刚见着我的时候，情绪激动，差点把门锁上。”

苏幼沉思。

一旁的高芷西轻轻嗤笑了一声。

她刚才听到了什么？苏幼竟然让人称呼她苏小姐？简直可笑，真以为拍几个电视剧身份多不一样似的，区区戏子而已。

放在以前，那就是供人消遣的物件。

她眸色轻蔑，面上却不显，“既然这样，那还是让她自己好好修养吧，我先走……”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苏幼带着往一旁的卧室走，力道大的没有给她挣脱的机会，“来都来了，总得看她一眼再走。”

“松开她！”冯少轩上去拦。

“苏幼你给我放手。”高芷西费力挣脱，手腕上被攥出了一圈红痕。

等她被带进了卧室后，苏幼终于松了手，十分嫌弃的从包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手，好似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

“苏幼你到底想干什……”高芷西瞪着她，然而话还未说完，便被刘莉吸引了目光。

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曾经欺负过的女同学，看着对方那双毫无生机的眸子，她忍不住惊呼，“真的是你？你患上了抑郁症？”

刘莉没什么反应。

略显苍白的指尖却微微颤抖着。

“你仔细想想，她是高芷西，以前和你一个学校的，你应该还记得她吧？”苏幼看着她，声音尽力放的柔和，生怕刺激到了眼前这个脆弱如瓷娃娃般的女生。

刘莉的状态不同于那日的激动和恐惧，眼眶里，黑白分明的眸子左右转了转。

除此之外，比没有其他反应。

高芷西被盯的心虚。

冯少轩冷眼看向苏幼，“人也见了，总该满意了，她的反应足以证明，这件事和我女友没有关系。”

“刘莉，你真的不记得高芷西这个名字来了吗？”苏幼没理会他，继续循循善诱。

刘莉动了动唇瓣，由于很少开口，她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木讷和沙哑。

“高芷西，高芷西……”她重复着。

———

女生厕所。

冰冷的水浇在头上。

刘莉被迫蹲在地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头顶不断传来高芷西和几个女学生的嬉笑谩骂。

“贱货！有本事就去告老师去啊！我爸给学校捐了装备，就算被揭发，校长顶多就是给我处分，但如果这事闹得全校都知道，他们只会同情你这条可怜虫！”

“哈哈哈！真是好欺负啊。”

“听说她爸是个出租车司机，哥哥是个小混混。”

“何止呢，她妈是我家工厂的工人！”高芷西轻蔑地笑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刘莉，“所以你要好好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然我就把你妈辞退！”

刘莉拼命摇头，“不要……”

“我的鞋子脏了。”高芷西把皮鞋递到她面前，“给我擦干净。”

刘莉犹豫着。

高芷西恼怒道，“你倒是擦啊！难道想让我开除你妈？”

刘莉压下心头的屈辱感，白色的袖口擦在她的鞋上，豆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掉落在地，很快褪去温度变的冰凉……

对面的几人又哄笑出声。

不知过去了多久，等高芷西一行人玩够了离开之后，刘莉才擦了擦眼泪，撑着发麻的双腿站起来，一步一步地朝外面走去。

迎面撞上了一个女生。

她以为是高芷西去而复返，吓得身子颤抖。

抬眸却对上了一张精致的脸，这张脸全校的师生都见过，她也认得出来，是最近学校论坛里风头正盛的校花苏幼。

如此近距离的观察，比照片上看来的更加惊艳。

刘莉没有多想，看着她恳求道，“那个……我身上都湿了，苏同学，能不能借你的外套穿一下，我回头一定洗了还你。”

然而，等了几秒，对方仍然没有回应。

半晌后，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嗤笑，“弄脏了你赔不起。”

刘莉脸上没了血色，她看着扬长而去的苏幼，刚回暖的体温又迅速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