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海，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这天早上，江海正盘算着弄些好吃的招待即将到访的江直，父亲江大力忽然喊住他问道。

“爹，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江海闻言微微一顿，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

村里关于自己撞邪的传闻沸沸扬扬，他知道即便父亲行动不便出不了门，恐怕也瞒不住，因为总有些个多嘴的，甚至见不得你好的人会跑到你家门口附近说三道四。

父亲估计早就听说了，忍了很久才问出来。

“嗯，他们说你前几天在河心岛遇到了妖孽。

江大力看着江海语气沉重道。

这种事情，他是不愿相信和接受的。只是身为明眼人的他，也隐隐察觉到了儿子身上的一些变化。

短短几天，儿子似乎长高了一些，力气也变得比以前更大了，整个人精力旺盛，每晚半夜偷偷起床。

还有他连续几天打回来的鱼获都有不少好货，这很难用运气好来解释。

作为父亲，他担心儿子的身体状况。作为村民他更了解村里其他人对待妖孽的态度。

这些年村里就发生过不止一次类似的事情，当事人最后都没有活下来。

其中有的人是被村里请来的神婆一番折腾，吃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犯病死了。还有的被驱逐出村，忍受不了投河自尽。

“爹，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您忘了吗？我现在可是林氏形意武馆的入门弟子，他们不敢对我怎样的。

江海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没有把胸口鱼形纹身的事情说出来。

他知道这玩意不正常，让他每天晚上都做些奇奇怪怪的梦，而且还在不断扩大。

但这种离奇的事情即便说了，以父亲如今的身体状态也只能徒增忧虑。

至于村里人的态度，他其实不太在乎，反正马上就要去武馆学武了。等他人走了，时间一久，传言自然就散了。

“江海，给我出来……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个嚣张的叫喊。

“江海，你撞邪事发了，还不随我们去祖祠见村长……

接着又是一声叫唤。

“小海……

听到喊声，江大力脸上忧色更甚。

“爹，放心，不会有事的，我去去就回。

江海上前用力握着父亲的手，坚定道。

说完他便转身往外面走去。

“嘿嘿，江海你小子舍得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跑路了呢……

屋外站着两个年纪和江海差不多大的青年，其中一个满脸贱笑道。

他名叫江山，今年十七岁，也算是村里年轻一辈的捕鱼好手，只不过始终被江海压一头，出于嫉妒的心理一直和江海不对付。

现在眼看着江海好像要倒霉了，自然忍不住幸灾乐祸。

“你以为我是你这种没卵的怂货？

江海也不惯着这种人，当即回怼道。

“你……

“好了，少说一句。

江山被气得够呛，还想说点什么，就被旁边的江树给打断了。

“江海，村长让你过去一趟，大伙都等着呢，咱们走吧。

江树年纪更大一些，和江海也没有个人恩怨，只是公事公办道。

“好，树哥，我跟你们走。

面对态度正常的江树，江海也没有咄咄逼人，他向来恩怨分明，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三人很快来到江家村的祖祠。

正如江树所言，村长已经召集了村里大部分村民，几十上百人围在那里，议论纷纷，场面十分吵闹。

“江海来了……

不知道谁眼尖，看到江海便大喊了一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唉，大力家的好小伙，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情呢，大力腿脚不好，还有两个小的，以后可怎么办呐……

“是啊，江海这孩子心地善良，老实能干，不应该遭这种罪的……

人群之中，一些和江大力关系好的都是不忍和同情。

“切，要我看那是江大力以前太霸道，所以自己遭了报应，现在连累自己儿子了……

“活该，让他江大力仗着力气大欺负人……

有人看好，自然也有看衰。那些以往和江大力因为种种原因关系不太好的人狗嘴吐不出象牙。

“村长，江海带到。

三人穿过人群，来到祖祠正中间，江山邀功似的喊道。

“见过村长还有诸位村老。

江海面不改色，礼貌地向村长等人行礼。不过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放在了村长旁边一个身穿道袍的老妪身上。

江海知道这就是村长请来的神婆，据说有驱邪的能力。

这老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一双狐狸眼，眼神阴翳，看着有点渗人，并不像一个高人。

在看到对方的瞬间，江海就感觉胸口处的鱼形纹身有点发热，这让他内心一沉，有点担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外。

“江海，今天召开村民大会，事关所有人的安危，希望你能理解。

村长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面对江海倒没有咄咄逼人，而是心平气和解释了一句。

“我知道的，村长。

江海点点头，表示理解。

“好，那我问你，江老七说你几天前昏倒在被雷电烧焦的河心岛上，可有此事？

村长开始直入主题询问道。

“没错，确有此事，还要多谢七叔喊醒了我。

江海没有否认。

“故老相传，天打雷劈必有妖孽，你无故昏倒在那里，有可能是撞邪了，所以今天我们请来神婆，要对你进行一场法事，你可接受？

村长接着征询道。

“我没意见，不过敢问村长，仅仅因为这个就断定我撞邪，是否有点太过武断了？

江海反问。

他理解村长他们的担忧，但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有点不爽。

“从那天开始，你每天都能够满载而归，此事又作何解释？

村长没有出声，旁边一位家老插话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河神保佑吧，最近我手气确实挺好的。

江海打诨道。

“胡言乱语，狡辩……

听江海这么一说，有人不乐意叫嚷起来。

“好了，多说无用，江海是否撞邪，还是请神婆来定夺吧。

村长心知双方各执一词争不出个结果来，当即拍板道。

“神婆，有劳了……

说完，村长便转身对旁边的神婆拱手行礼道。

“好说，好说，小伙子过来让婆婆看看……

神婆闻言露出难看的笑容，对着江海咧嘴道。

江海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神婆，感觉胸口处的鱼形纹身仿佛烧红的烙铁烫得发疼。

与此同时，他心底再次产生一股暴虐情绪，让他有种将对方撕成两半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