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特助，你？”颜晞不得不对面前的人表示怀疑。

张特助依然笑得官方，解释说：“颜晞小姐，合同的事情有些不顺，董事长情绪不太好。”

颜晞迎上他的视线，质问：“张特助，你是故意不接电话的，对不对？”

她敢肯定，就是张御堂搞的鬼。

张特助的笑容渐渐消失，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眼神竟有些似冰霜那样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到他这个年纪，已是历经大风大浪了，哪还是惧怕小姑娘的年纪。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回来得这么快。

他继续装傻：“我不知道颜晞小姐在说什么，电话没接到是因为昨天签的合同有些棘手，我跟董事长都在极力地想补救的措施，无暇顾及。”

昨天？颜晞心中一震，他们竟然把签约时间给提前了。

她唇边浮起一个凄厉的笑：“补救，是你联合别人挖的陷阱吧！张御堂，你简直狼心狗肺！”

“颜晞小姐，你可不能仗着自己年轻不懂事就可以随意诋毁别人。就算是董事长，责备我的时候也得找出充分的理由来。”张特助面带不悦，语气冰冷。

张御堂睥视着颜晞，口中的敬语其实已是情非所愿。在他的心里，赵家已经如虎落平阳了，哪还轮得到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在他面前张牙舞爪。

看着张御堂的话依旧说得滴水不漏，颜晞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才被这样忘恩负义的小人从中作梗，害了外公。

只是，这合同到底什么样的合同，用得着他们里应外合大费周章呢？

“我这就去找我外公，揭穿你！”

到底还是年轻了些，颜晞自知说不过张御堂，只好气呼呼地去寻找那个一直以来都护着自己的外公。

“好，请便。”张御堂依旧面面不改色，做出请的姿势。

“不用了，我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响起，声音里尽是疲惫。

颜晞转头望去，只见秘书正搀扶着外公进来。

外公已没了往日的精神矍铄，正捂着额头，神情萎靡。

“外公！”颜晞眼眶一热，心中涌起无尽的酸楚。

赵学海看了一眼颜晞，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小晞啊，生意场上的事情，你不懂。区区一个合同，哪能打倒我赵学海。”

“可是......”听到外公这么说，颜晞心中有了些许暖意，可也依然不放心。

赵学海的步履有些蹒跚，在秘书的搀扶下坐下来，轻声吩咐：“去把人事的黄总监叫过来。”

秘书应声点头走了出去。

张御堂见状，也微微躬身说：“董事长，那我先出去了。”

赵学海深吸一口气，闭眼沉声说：“等等，叫黄总监来为的就是你的事。”

张御堂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随之又很快恢复了平静，依旧用着下属的口吻应道：“是，董事长。”

颜晞明白，外公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于是静静站在一旁没有出声。

负责人事工作的黄总监是一位年近40的女子，她精明干练善于察言观色，跟着赵学海已经将近十年，这次合同的事情她已略知一二。

于是快步走到赵学海面前，问：“董事长，您叫我来可是人事有什么变动？”

赵学海沉吟一声，神情略微痛楚道：“拟一份和张特助的解约协议，另外，仔细对照之前所签的劳动合同，与法务部对接，张特助犯了哪一条就按条款来处理。”

此话一出，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倒是没一个震惊的。

仿佛大家都心知肚明，张特助伙同外人促成了这次合同的签约。

“是，我马上与法务部对接。”黄总监简洁干练地回应，“董事长，还有什么吩咐？”

赵学海轻轻摇摇头，摆了摆手，低声说：“没有了，出去吧！”

颜晞松了一口气。

倒是张御堂，神情变得轻松起来，那种不用再继续伪装的拘束忽然没了。

他忽然放声笑起来：“那么多年来，我张御堂在海林集团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二十几年了，我在这这个公司混了二十几年还只是特助。”他忽而靠近赵学海，大声质问：“赵董事长，你是怎么对待我的？这么多年，你连正眼都没瞧过我，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的能力！对不对？”

赵学海摇摇头苦笑：“难道这就是你出卖海林集团的理由？”

张御堂瞳孔骤然放大：“出卖？不过是你刚愎自用徇私情，我的过错也只不过是工作能力不行而已。莱茵湖这个项目就是个无底洞，还没有政府的批文，你以为宋昊伟是傻瓜呢，就这样随随便便把一个这么好的项目拱手让给你。你以为，单凭一个外孙女宋家就会让海林和宋氏成为同盟呢！”

顿了顿，张御堂把一个椅子拉到自己的跟前，坐下来，继续说：“殊不知，宋家为了将这个烫手的山芋转手，都已经筹划了近一年了。”

转头看了一眼颜晞，张御堂面带嘲讽，又说：“这还得感谢你的宝贝外孙女呢，要不是她，宋家怎么会有机会接近你。哎，可惜了，被人耍得团团转还以为自己是宝贝呢！”

饶是已经有心理准备的赵学海，听见一个在自己身边点头哈腰几十年的下属这样嘲讽，怒气还是窜上来了。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呼吸变得急促，一双眼睛恶狠狠地瞪着张御堂，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我......竟然将你这样一条狗放在身边！”

颜晞手足无措地拉开抽屉寻找药瓶，外公一直以来患有冠心病，根本受不得刺激。

张御堂摊手耸肩：“你这么说，我也无所谓，你这么没眼光，下属在你眼里不就只是一条狗嘛！”

颜晞慌慌张张把药塞进赵学海的嘴里，怒目而视张御堂，大声朝着他吼：“你这个卑鄙小人！”

张御堂眉毛一挑，摇头摆手不以为然：“小姑娘，你错了。就算是法务部将法律条款翻他个三天三夜，也绝挑不出我的半点错来。我，张御堂，绝无任何行为是违反法律违反劳动合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