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驾!”
夜深人静,城外十里处的官道之上,一辆马车失控,疯了一般的冲向了杂草重生的荒芜之地。
没有道路,荆棘丛划破了马匹的皮肤,刺激了马儿的shou性,嘶吼声在深夜里格外的发凉。
“太子妃,怎么办!这样下去我们不知道会被马儿带到哪里的!”
顾兰若心底一凉,“晴儿,拉开车帷!”
丫鬟扶着座位费力拉开了马车车窗处的帷幔。
仅剩的一丝星光,让顾兰若看到了外界的情况。
荆棘遍布,还生长着曼珠沙华!
不对,曼珠沙华!
“不好,晴儿,跳马车!快!”
意识到什么,顾兰若死命的抓住了车辕,把自己浑身的力量都用在了胳膊上,用胳膊带动身子迅速超前滑了过去!
“太子妃小心!”
晴儿用力超前一扑,扑在了顾兰若的身后,惯力带着她整个人冲了出去!
“啊!”
两个人抱成团,就这种冲出了马车。
落地的那一瞬间,荆棘丛刺穿了顾兰若的肌肤,顾兰若疼的倒吸了一口气,然后,面前的一幕更是让她瞪大了双眼!
马车,就在她的眼前直愣愣的超前冲,而前面,就是悬崖!
碰!
不过眨眼之间,马儿直接跳了下去,马车被连带着摔下,轰隆的声音刺激着耳膜,更让人心底无端发凉。
顾兰若撑着身子,忍着疼痛想让自己先怕起来,“晴儿,我们先……”
剩下的话,顾兰若没有机会再说出来了。
因为此刻,一把尖锐的匕首已经插在了她的心肺之上,由后贯穿,那一瞬间,顾兰若没有疼痛感,只有麻木。
她整个人僵硬的转身,不可置信的看着晴儿,“你,背叛我?”
晴儿吓得手都在抖,但是眼神却都是狠辣和恶毒,“太子妃莫要怪我,奴婢也是受了太子的命令,送太子妃上西天而已。”
顾兰若浑身一震,只觉得心肺处的鲜血流淌的越发肆意。
这个地方,不会瞬间致死,却是会失血过多而死,她亲自教给她的!“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你会背叛我……晴儿,我救了你全家三十多口的性命!”
“那又如何?我尚晴儿才不甘心为奴!”
不甘为奴??
呵呵!
“你当时,可是从城南的寺庙跪爬着到我太师府,求我收你为奴!”
晴儿冷笑一声,“背叛你的,可不只有我,还有你最信任的夫君,我们的太子爷。”
“太子妃,看在八年主仆情谊的份上,我今日让你死个明白,南州兵变,假的,就是为了骗你手里的虎符,粮车被劫,假的,为了骗你的商令,谢州被俘,假的,就是为了骗你的亲卫,就连这汇合也是假的,就是为了让你死在半路上!”
“放你的狗屁!”
顾兰若死死的握着拳头,脸色发寒,快速失血让她浑身颤抖。
“而且,太子妃猜猜,谢州的消息,汇合的地点,二小姐和夫人,知不知情?”
“晴儿!你休要污蔑妹妹和母亲!”
晴儿大笑,“哈哈,污蔑?顾兰若,我是可怜你!被那么多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若不是你外公的势力,如不是忌惮太后对你的宠爱,你早就死了!”
“胡说……你胡说……他不会背叛我的,他要虎符干嘛……他已经是太子了……”
晴儿阴冷一笑,“太子之位怎能满足?他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而虎符所调之兵,就是叛军!你白家,毁了!”
碰!
顾兰若僵了,仿佛被人狠狠敲碎了脑袋。
“对了,今日,太子爷还送了你一个礼物。”
晴儿勾勾手,暗处竟然走出了四个男人,“太子妃惨遭追杀,竟被奸污杀害,还丢下悬崖,死状极惨。”
“你们四个,可得好好伺候太子妃,让她尝尝什么叫做欲仙欲死。”
话落,晴儿大笑几声转身离开!
“你敢!”
顾兰若大怒,噗呲一口热血吐了出来!身子赫然滑了下去。
她撑不住了。
就在这时,一只羽箭从黑夜之中瞬时而发,刹那之间,就贯穿了晴儿的胸口!
于此同时,另外四只羽箭贯穿了那四个男人。
五人,轰然倒地。
顾兰若震惊的看着那五只熟悉的羽箭,看到上面雕刻的东字。
她死死的爬向了悬崖。
最终,彻底失去了呼吸,身子顺着悬崖滑落了下去。
……
南诏国三百八十二年,国号建安。
老太师府……
主院,昭华阁。
“呜呜呜,小姐,你怎么还不醒过来啊?怎么办,这下怎么办?”
“行了,你别哭了,小姐就是磕了一下,大夫都说了没有什么大碍,你就别在这里烦心了。”
“呜呜呜,晴儿姐,小姐真的没什么事吗?小姐以前都不会睡那么久的,这次都躺了半日时间了,要不再把李医女请来瞧瞧吧?”
晴儿被吵得有些烦了,怒斥哭诉的木芽,“行了,说了没事就没事,你怎么这么烦?滚出去,这里我来伺候就行了!”
两个人谁都没有注意到,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顾兰若震惊。
她太震惊了。
她怎么可能还有呼吸?怎么可能还能知觉?
心肺被贯穿,她死定了,所以她临死之前爬向了悬崖,就算是死,她也不要留在悬崖之上被人看笑话!
落了悬崖,她至少有七八成的机会不会被人找到尸体!
但是,她死了,她很清楚她死了!
“小姐?你醒了?”
或许是顾兰若太过于震惊了,观察细微的晴儿察觉到了不对劲。
顾兰若干脆也不装了,缓缓睁开了那双邪魅桀骜的凤眸,带着清凉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狠辣对上了晴儿的眼。
后者下意识的一滞,只觉得一道凉意从心底快速攀升,“小……小姐?您醒了真的是太好了,刚刚可真的是担心死奴婢了。真怕小姐这次磕的重了,再晚些,奴婢都忍不住派人去皇宫通知太后娘娘叫太医了。”
一模一样的话。
一模一样的语气。
顾兰若想起来了。
这一日,她记得很清楚。
八年前,她练马不小心从马上磕了下来,睡了一下午,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养马的小厮给活活打死。
然后,更是连夜做了一件大事,退婚!
她记得没错的话,那养马的小厮身份不一般,后来竟然是首辅最宠爱小妾的表哥丢失的儿子。
因为这个,她还得罪了首辅,首辅更是在今后不断的给她找茬,没给她一个好脸色,也因为首辅,她祖母继承下来的商业更是被压垮了许多家,后来若不是太子……
提起这两个字,顾兰若只觉得心口处还在发疼,更多的,是恨。
她嘴上说着不相信晴儿的话,可她比谁都清楚,是真的!
因为除了太子,没有人敢阳奉阴违这么对她,如果不是因为太子的示意,她拿着外公留给她的兵符,祖母的商令,她顾兰若无人敢动!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不回奴婢,该不会真的磕坏了吧?奴婢这就去……啊!”
啪!
巴掌声,在房间内格外的清晰。
吓得还没离开的木芽浑身一抖。
晴儿更是不可思议的捂住了脸颊,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兰若,“小姐?”
顾兰若嘴角一勾,高傲肆意,“怎么?不服气?”
她想来都是这么嚣张狂傲,谁不知道太师的孙女顾兰若出了名的跋扈?可晴儿从没想过,这跋扈有朝一日也会用到她的身上。
顾兰若对她,一直都是放纵宠爱的。
“奴婢只是不明白,小姐为何要打奴婢?奴婢是小姐的丫鬟,小姐当然可以随意处置,奴婢没有不服,不管小姐怎么对奴婢,奴婢都认。”
顾兰若抬眸,对上那张虚伪的脸,她抬手又是一耳光!
啪!
冰冷的巴掌带着顾兰若所有的力气,打得晴儿那张小脸瞬间就通红一片,更是打得她愤怒又不敢言。
“本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岂是你一个丫鬟也可以出言诅咒的?怎么?我若是磕坏了,你就那么高兴?等着奔丧吗?”
晴儿吓得身子一颤,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奴婢知错,奴婢再也不敢了。”
以前,顾兰若放纵她,他们虽是主仆,可也是接近朋友,偶尔这么一说,顾兰若从不在意!可今日!
“你是这院子里的掌事丫头,该知道这种错误怎么罚吧?”
晴儿手心一颤,眸光发暗,“吐出任何不利于主子的话,轻则十鞭,重则三十大板。”
顾兰若目光发凉的看着她,“所以,你作为这院子的掌事,该如何处置,清楚了吗?”
晴儿垂眸,“奴婢知道,必定做好统率,奴婢自领三十大板,求小姐同意。”
顾兰若点头,“嗯,我同意了,木芽,你去盯着些,就在院子里打,三大大板,少一板都不行。”
“晴儿,你要服众,就要做好领头的榜样,这件事情,是给你一个责罚,但同时也是给你一个警醒,你是我身边的人,你要记住,我比谁,都希望你好。”
晴儿死死的扣住手指,压碎牙齿,“奴婢明白的小姐的苦心。”
木芽颤抖着身子,上前扶起了晴儿,“晴儿姐姐,我……”
晴儿眼神狠辣的看了一眼木芽,随后恢复了温柔,拍了拍木芽的手,“不用怕,走吧。”
刑具,行刑的小厮,很快就集结在了院子里。
晴儿上了板凳,小厮有些惶恐,一个板子落下去,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溅起来。
屋内的顾兰若被丫鬟伺候着,缓缓穿好了衣服,冰冷的声音传了出去,“怎么,我这昭华阁的饭不够你们吃吗?”
院子里的人都为之一震。
那小厮吓得也不敢放水了,扬起板子重重的落了下去。
“啊!”
这一板子,打得晴儿差点没死,尖叫声顿时充斥在了整个院子里。
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不敢放任何水的板子。
大小姐的话在这昭华阁,乃至整个太师府,就是圣旨!没人敢反驳一二!
“啊!”
“啊!”
“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绝于耳,顾兰若却是越听越高兴,同时,她也没忘了自己的正事,“翠儿,让你派的人,派去了吗?”
小翠在旁,谄媚的答道,“回小姐,消息已经传下去了,这会子,人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就等小姐一个命令了。”
“嗯,让人带上家伙事,现在就等着就好。盯着点,一有消息,马上来报。”
算着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她这一次,可不能再做错选择。
临死之前,那救了她,让她免遭非议的羽箭是谁的,她很清楚,太清楚了。
东临渊,那个被她在一无所有的时候退婚的未婚夫。
五年之后,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南诏丞相,这个位置往上一坐就是三年,权势滔天,就连太子都不敢动他,她敢打赌,就算拿着她的兵马,太子那个怂包也斗不过他,不过一个不得宠的三皇子罢了,能够爬上太子的位置,还不是靠她!就凭他,还没资格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
“姐姐?”
“姐姐你在吗?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刚醒过来就责罚晴儿啊?她可是你最疼爱的丫鬟,这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昭华阁内进入了一道紫红色的身影,温温柔柔,如水一般,满含担忧和焦急的冲进了院子。
那打板子声和惨叫声,每响起一次,她就吓得浑身一抖,可谓是真真的娇弱。
顾兰若推门就看到了这样一幅画面。
“张晓,我让你守好院子,谁都不能放进来,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吗?”
一出门,顾兰若就冷眼看着守门的张晓。
后者吓得浑身一抖,扑通就跪到了地上,“小姐息怒,属下见来人是二小姐就放行了,大小姐以前吩咐过,二小姐来昭华阁不能拦……”
“二小姐?你是谁的狗都不清楚了吗!?我说谁都不放就谁也不能进!吃着我昭华阁的饭,对着别人摇尾巴,我顾兰若从来就没这么大度!来人,把他给我绑起来,五十大板,现在就给我打!”
那小厮脸色一白,“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
周围的小厮这下比谁都麻溜,生怕一会火烧到自己身上,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人给绑了起来。
那小厮绝望了,只能求助顾兰昕,“二小姐,求求您救救奴才,二小姐,救救奴才,五十大板,奴才会死的!”
顾兰昕蹙眉,随后看向了顾兰若,“大姐,不过一个小事罢了,何必要这么生气呢?他也是为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跟在顾兰若身边的翠儿眼神一亮,“小姐,这个就是刚刚奴婢派去传话集结人的!定是有消息了!”
顾兰若眼神一亮,提着自己的长裙就冲了出去,临出门之前顿了顿脚转身,“妹妹若是睡不着,不如多看点女则和女戒,我这昭华阁的事就别掺和了,免得这火烧到你的身上。”
说完,也不看顾兰昕瞬间白了的脸色,转头看向木芽。
“木芽,给我盯紧点,若是我交代你的任务完不成,明天躺在这的人就是你。”
木芽怕的浑身一抖,“是。”
丢下这两句话,顾兰若转身离开了院子,步子又快又急。
顾兰若离开了太师府,直奔东临府。
乌压压的一片黑色身影在黑夜中快速穿梭,与此同时,街道之上泛着烟味,遥遥可见东临府所在的房间泛着黑色的浓烟。
顾兰昕脸色惨白的从昭华阁离开,第一件事就是去查顾兰若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大半夜的,她能去哪?还带了那么多的人,每个人都拎着水……怎么还没查出来,要你们干嘛?”
“查到了查到了!”
卿水阁外,丫鬟急匆匆的奔了进来。
“查到了,大小姐几乎带上了大半个府邸的小厮,每个人都拎着一桶水,朝着东临府去了,东临府那边,好像走水了。”
顾兰昕蹙眉,“东临府?你确定没看错??”
怎么可能?顾兰若不是一直很讨厌东临府那边的人吗?尤其这两天更是想要找机会退婚,怎么可能还去帮他们?
“没错,奴婢听得真真的,他们的确是去东临府那边救火,咱们府离东临府不远,这会时间,大小姐应该已经到了。”
顾兰昕坐不住了。
若是顾兰若去救人,是不是并不想退婚啊?她若是不退婚,母亲接下来的计划还怎么安排,那她不是推都推不掉了?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快,去母亲院子!”
东临府……
“怎么办!!咳咳!怎么会走水了呢?”
“快救火,快救火啊!”
东临渊身边的小厮木如急的满地乱蹦,眼睛巴巴的看这主院。
“公子呢?你们谁看见公子了!
“没见到啊,这火说起就起,实在是来不及啊!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这么大的火,吉人天相有个屁用!快去找公子啊!”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的存水有限,如果没有外援的话,这火势怕是控制不住了!”
这时,一个小厮举手,“我我!我见到公子了,公子刚刚朝着书房去了!”
木如一惊,撒脚就往书房跑,“快,离我们最近的府邸全部都叫一遍!对了,太师府!太师府的后院有一片湖,那里有水,快去!”
木如的话刚落,一道清冷的嗓音在嘈杂当中准确无误的落在了木如的耳朵里。
“不必去了,我已经来了,你们公子人呢?”
木如透过火光,只能看到一串火红色的身影迎着大火走来,五官深刻,凤眼勾着桀骜,那一瞬间令人惊艳。
尤其是,她身后还带着乌压压的一片人。
她淡定的指挥着身后的人,“留下十个人跟我去救东临渊,其他人,立刻加入救火,全力配合!”
她指挥若定,莫名的就让人心底有了一丝安全感。
木如有些呆愣。
“顾,顾大小姐?”
顾兰若嫌弃的看着有些发愣的木如,“让你告诉我人在哪!还愣着干什么!你想看着你家公子烧成人干吗?”
木如被吼得耳朵一震,连忙回神,“书,书房,刚刚有人看见公子进去了!”
顾兰若瞪了木如一眼,恨铁不成钢,“还不赶紧带路!”
木如吞了口口水,有些脚软的朝着书房跑去。
一刻钟后,木如带着人到了书房前。
大火蔓延!
相比较刚才的浓烟,这会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了,书房存放的本来就是太傅的文献,全部都是不可复制的宝贝,都是卷宗和书籍,一烧起来,东西可就没了。
也难怪东临渊不要命的冲进去。
“少爷?”
“少爷你在哪?”
木如一来就开吼。
然而此刻的东临府嘈杂一片,什么都听不见了,别说他这两句叫喊声。
顾兰若蹙眉,“你们几个,立刻想办法给我灭火!这里的火必须灭!我去救人!”
花落,顾兰若夺过了一旁小厮拿着的水桶,抬手举高,就从头浇了下去!
“大小姐!”
众人一惊,已经来不及阻止!
顾兰若浑身湿透,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朝着书房那摇摇欲坠的门冲了出去!
“大小姐!”
木如惊呆了!眼睁睁瞧着那道瘦弱的身影钻了进去。
一向嚣张跋扈看不上他们家少爷的人,今日难道转性了?竟然不顾生命危险冲进去救他们家少爷!
顾兰若才不是不顾生命危险。
她好不容易重来一次的生命,她绝对要保护好自己,那些仇人还没死,她怎么可能让自己死?她就是在赌。
赌东临渊的运气。
他往后那么牛掰的一个人,老天爷可不会让他死,所以他一定能救回来,她就不会有事。
“东临渊!”
“东临渊,你能不能听见!”
一冲进去,顾兰若就朝着藏书阁的方向而去。
她若是所料没错,他应该去藏书阁保护他父亲的卷宗了。
半晌没有任何回复,顾兰若心头有些慌了。
她着重生了一遍,别历史再有改动。
就在她慌乱之际,她听到了一声虚弱的回复。
“咳咳,这……这边……”
顾兰若眼前一亮,连忙朝着生源跑去,果真看见了被柱子砸到,困在角落又吸了烟狼狈的东临渊。
她蹙眉,连忙上前,抬手就撕裂了自己的袖子抵了过去,“捂住嘴巴,快!”
东临渊瞧见来人是她的时候,略微有些诧异,随后按照她的话照做。
“你怎么会来这?”
顾兰若为难的看着那挡住他的木棍,“你现在关心的应该是我们怎么出去,而不是这个问题。你还有力气吗?”
东临渊困难的爬起来,点了点头,“还行。”
顾兰若看着那木棍和角落交叉的一个小洞口。
“那就钻出来,这个洞足够了,我没那么大的力气把这棍子挪开,钻出来只会让你的背受些伤,你知道怎么选。”
东临渊不胖,完全可以钻出来。
思及此,顾兰若抬手,咬了咬牙,撕裂了自己的裙摆。
“你!”
光滑的大腿刹那之间就落在了东临渊的面前,他整个人一懵。
顾兰若已经把裙摆丢到了那木棍上。
本来还燃着火的木棍因为衣服上的水渍顿时灭了下去。
顾兰若松了一口气。
看着还盯着她腿的东临渊,顾兰若恨不得一脚踹过去,“看个屁!还不赶紧出来!”
东临渊爬了出来。
几乎是刚刚站稳,头顶的横梁咔哒一声就砸了下来!
顾兰若一急,“躲开啊!”
东临渊没有习武,步子没有那么快,顾兰若顾不得其他,抬脚朝着东临渊的大腿上踹了一脚!
“嘶!”
东临渊被惯力带的朝后一跃,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而他刚刚所站的位置,那木棍直愣愣的掉落,触目惊心。
险些,再被砸一下,他可能今日命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忍着疼爬起来,目光复杂的看着顾兰若,“多谢。”
“赶紧走!”
顾兰若大步上前就朝着门口冲去,再耽搁下去,她身上的衣服都干透了。
然而走了两步之后,发觉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顾兰若蹙眉,定住脚步转身,“你还不走,真的想被烧成渣渣吗?”
她气急了,怪不得她以前看不上东临渊,这丫的真的是个废材。
东临渊似乎能够看得出来她的恨铁不成钢,嘴角有些抽抽,“你刚踹了我一脚,多大的力气你没数?我现在哪还走得动?”
……
顾兰若眼神一顿。
随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东临渊的面前,“抬手。”
“干嘛?”
“让你抬就抬,我们现在是在火海,你当我跟你谈天啊?”
“哦。”
东临渊嘴角不自觉的漫过了一抹笑意,随后听话的抬起胳膊,后者拉着他的胳膊就搭在了肩膀上。
东临渊眸光闪过一抹腹黑,大半个身子的力气都几乎压在了顾兰若的身上。
顾兰若咬牙切齿,还是死命把人给拖了出去。
外面,木如都快急疯了。
眼看着火海把门都快给淹没了,他恨不得自己冲进去。
“怎么还没出来?”
“怎么还不出来啊,老天爷保佑啊,可千千万万保佑他们都没事才行。”
“出……出来了!”
这时,木如耳朵中灌入了几个字,他眼前一亮,连忙看向书房入口,果然瞧见,女子一袭红裙宛若凤凰一般,扛着他家一身白衣现在狼狈不堪的公子直接穿越了那火海一般的书房门框。
轰隆!
顾兰若扛着人前脚踏出,后脚,那门就失去了支撑,轰然倒塌,在两人的身后泛起了火花和烟灰。
顾兰若装得一脸淡定,实则内心怕成了狗,但是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转头,不然她的气质就出不来了,有损她京都第一跋扈的名声。
“顾大小姐!您没事吧?”
“您可算是出来了!刚刚真的是吓死人!”
木如扑通一下,就冲到了东临渊……旁边的顾兰若面前,两眼都是星星,那叫一个担忧和殷勤。
一双眼睛里倒影的全部都是顾兰若,仿佛压根就没看见一旁狼狈不堪被带出来的东临渊。
顾兰若对他这反应有点懵。
她记得没错的话,因为她以前不喜欢东临渊,甚至是瞧不上他,尤其随着太傅府邸越发的没落,她也更加瞧不上了,小时候两个人还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她在外面也不承认自己还有这门婚事。
所以,连带着,整个东临府对她这个未来的夫人也是没有好脸色的,尤其这个东临渊的贴身小厮,恨不得每次都嘲讽一遍。
如今,也是转了性了?
东临渊嘴角一抽,抬起自己好的那个脚踢了一脚木如,“搞清楚谁是你的主子,你是瞎了,看不到我吗?”
木如瞥了一眼东临渊,随后又别开了目光,一本正经,“还说呢!公子明明知道那么危险,还往书房里面跳?要不是顾大小姐不要命的冲进去救人,公子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还好顾大小姐没事。”
……
东临渊第一次觉得自己身旁的这个贴身小厮皮实了。
顾兰若则是轻轻勾唇,“行了,知道你担心你家公子,他没什么大碍,就是伤着背了,需要包扎,先带他离开这里吧。”
木如脸色一拉,有些无奈,“整个府邸都着火了,现在还有哪里能去?这大半夜的,火势看着还没有那么快灭下来,怕是都要烧没了。”
东临渊眼角一挑,眸光若有似无的看向了顾兰若。
后者没有任何犹豫,早在一开始就想好了后路,“去太师府,太师府的客房很多,你们先随我过去,其余人接着灭火,我会安排管家带他们找地方休息的。”
木如眼神当即一亮,“顾大小姐您简直就是救苦救难的仙女啊!”
顾兰若嘴角一抽,“瞧你那谄媚的嘴脸,收回去吧,要不然我可能就改主意了。”
凉凉的瞥了一眼东临渊,顾兰若把人递了出去,“扛着你家公子,他腿受伤了,走不了路。”
木如一声好嘞,连忙把人接了过去。
东临渊眼神刹那之间一寒,吓得木如当即一抖,下一瞬就左脚绊住右脚,整个人朝着地上一摔!
“啊!”
他叫的大声,顾兰若自然不可能听不到,一转身就瞧见人趴下了,她递过去的东临渊没了支撑,也险些要摔。
她只能长臂一伸,一个用力就把人给拽回来了。
健硕的身子撞到了她的胸口,顾兰若倒吸了一口凉气,没人看到的地方,她胳膊肘的伤口裂开,渗出了鲜血。
东临渊鼻尖嗅到了血腥味,微微蹙眉,“你受伤了?”
顾兰若眸光一拧,“没事,小伤而已,先回去。”
东临渊眸色划过了一抹懊恼,“你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走。”
“木如,还不赶紧爬起来?”
木如悲催的爬起来,以为自己白摔了,谁料顾兰若不打算把人递出去了,死死的扛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要逞强,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你好好配合我的步子就可以了。”
话落,顾兰若抬脚在前面带路。
这一次,她明显感觉到东临渊的体重减轻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沉了,想是自己在撑着,她也没多说什么。
“顾兰若,你为什么……会过来救我?那火那么大,一个不小心你就没命了。”
顾兰若目视前方,清凉的嗓音说出的话,让东临渊从今往后记了一辈子,“夫君为天,你便是我的命,你若是没了,我留着命做什么?”
东临渊就这么被带到了太师府。
秦氏收到自家女儿传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着手处理,东临渊就被顾兰若给直接带到了府邸里面,连带着从东临府出来的一众狼狈不堪的小厮。
府内的大总管已经屁颠屁颠的去安排了,压根不敢耽搁,大半个客房全部都给腾了出来,大半夜的,先是打人板子,后是带人救火,现在又带了那么多外男回来,秦氏都快气死了。
所以,顾兰若刚刚把人给安顿好,还叫来了府医和医女,一个给东临渊包扎,一个给自己包扎,凳子还没坐热,秦氏带着顾兰昕就来了。
“若儿啊,这……这是怎么回事?这位,便是东临家的公子吧?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
一入门,秦氏就先发制人,蹙眉看着房间内的人,脸上的担忧恨不得化成实质。
就是这张脸,骗了她那么多年。
顾兰若抬头,唇角勾出了一副和往常并无差别的笑容,“让母亲劳心了,东临府走水,现在还没扑灭,女儿便把人带到太师府了,我太师府与东临府本就有婚约在身,又是邻居,如今出了事,自然要拉一把手,母亲那么善解人意,想必已经想到了,只不过女儿快了一步,先把人带进来了,女儿在此给母亲赔罪。”
不就是捧杀吗?把她养的刁钻跋扈,就是为了接下来铺路,既然如此,她也会,不就是高帽子吗?我今个给你带上,你能摘得下来吗?
顾兰若这一番话,直接就把秦氏剩下的话全部都给堵死了,堵的一点气都没了,她握着手绢,看着那种跟往前一般人畜无害的脸,她是有气说不出。
最后只能憋着,“谈什么赔罪不赔罪的,你能想到这里,代表我的若儿长大了,遇事不慌乱,这一点,昕儿可要好好的跟你姐姐学学。”
一旁的顾兰昕本来以为母亲是来责怪顾兰若的,没想到话锋一转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她咬了咬唇瓣,随后一脸的羞涩,“女儿知道了,定会跟大姐好好学习的。”
出师不利,秦氏只能虎败而归,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只能提起另外一个话题,“行了,这大半夜的,也不要折腾了,你这院子里,今日哭天抢地的,叫人听了去不好,虽说是小人,下次还是要注意一下。”
顾兰若颔首,“有劳母亲费心了,女子知道了,夜深了,母亲的身子想来都比较虚弱,夜里凉的紧,母亲还是尽快回去休息的好。唉,女儿都吩咐了这些小事不用劳烦母亲,也不知道是哪个下贱的下人不长耳朵,非要通知母亲,让母亲受累了,是女儿的不对,若是母亲真的受了凉,女儿可就真的过错大了。昕儿,快扶母亲回去休息吧。”
这一番话,说的顾兰昕一张脸刹那之间刷白刷白的。
那番指桑骂槐,真的是无意为之吗?
消息是谁送的?还不是她?
秦氏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偏偏又没的发作,只能抓紧了手中的帕子,眸光微眯,“若儿可真的是长大了,突然之间懂事了许多,想必,跟东临公子也有关吧?”
今天的事发生的太不寻常了,顾兰若的态度太奇怪,除了有人教她,她那个草包才说不出来这一番话。
心里这般想着,秦氏就把东临渊给恨上了。
东临渊勾唇,“夫人多虑了,兰小姐天资聪慧,为人处世更是有太师当年的风范,实在是女中豪杰,这还是夫人教得好啊。”
“是啊,母亲,女儿能有今日这般,多亏了母亲的教导,所以母亲能不能别让女儿担心,快快回去休息,好吗?”
好吗?
不好!
但是她也只能回去。
说好听点让她回去休息,可其实摆明了就是逐客令,她可不是傻白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偏生这话还被顾兰若说的滴水不漏,让她找不着一丝空隙,还连累的顾兰昕被指桑骂槐的给骂了一顿。
心中憋闷,秦氏一点都不想看见顾兰若,捏了捏帕子,“行,若儿懂事,母亲自然不会让若儿担心,昕儿,我们回去吧。”
顾兰昕乖巧的呆在身后,跟着一起离开了昭华阁。
出了昭华阁,两人都死死的出了一口气。
“该死的,这顾兰若今天是吃了什么药?哪哪都透着不对劲,打了最疼爱的丫鬟不说,还发作张晓,摆明了就是打我的脸,今日又把母亲给堵了回来!她到底想做什么?”
秦氏抓住了顾兰昕的手,“昕儿,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露出了马脚?会不会是马匹被动手脚的事,她知道了?”
顾兰昕摇头,“不可能!我做的很隐蔽的,不会有人发现的!”
秦氏蹙眉,“那就不对了,按照她的脾性,这次醒来定是要发作那喂马小厮的,但是这次却没有,反倒是把贴身丫鬟给打了一顿。”
“不会的,肯定不是马匹的事,都是我们的人接手,处理的很干净,她不可能知道的,定是发生了其他事,说不定就是那东临渊教的,要不然,顾兰若那么讨厌东临渊,怎么可能会突然去救他还把他带到这里来?”
秦氏眼神微微一闪,“东临渊……”
一看到他的表情,顾兰昕一愣,“娘,这东临家的大火不会是……”
“闭嘴!”
顾兰昕的话被秦氏直接打断。
“夜深了,回吧,剩下的事,明天再说,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些什么,我们必须赶紧找回信任。”
“母亲说的事。”
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昭华阁。
卧房内,包扎的两个大夫也离开了,东临渊笑着看向顾兰若,“这下,你那母亲和妹妹,怕是已经盯上我了。”
顾兰若挑眉,“怎么?你还怕他们不成?”
“你也瞧见了,我东临府如今可是什么都没了,连府邸都被烧成了这个样子,她们若是想对付我,还不是易如反掌?”
顾兰若勾唇,果然,五年后能成大佬的人,能废材到哪里去?不过时韬光养晦,扮猪吃虎罢了,“所以呢?你赖上我了?”
“你也说了,我是你的夫君,这夫妻本为一体,我又是被你拉进来的,未来的日子,可有劳兰小姐多多照顾了。”
顾兰若嘴角一抽。
大树底下好乘凉,可这大树没长成前,她可得好好灌溉。自己挑的树,她还能怎么选?
“那就,敬请期待。”
这一晚,顾兰若失眠了。
失眠的人并不止她一个,包括客房的东临渊,卿水阁的人和舒华院的人,则是睡不着,急的睡不着。
晚睡的下场就是晚起。
顾兰若直接睡到了第二日的日上三竿。
没人敢叫,要知道以往敢打扰顾兰若睡觉的人,已经都被打死了。
顾兰若前脚睁开眼,后脚就对上了木芽那双还带着惶恐的眼,“小姐,您醒啦?”
顾兰若颔首,“一大早守在这,有事?”
木芽点头,“马场里前天负责小姐马匹的那个小厮,今日来请罪了,人在院子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了,等着小姐拿主意。”
噗……
顾兰若一口口水差点没呛着自个,“咳咳,你去,把人带人来。先带到客厅等我,另外,叫晴儿过来伺候我梳洗。”
木芽头点到一半,随后想起来,“小姐,晴儿姐姐昨日被罚了三十大板,现在还在房间养伤,爬不起来了,所以今日才叫奴婢先顶上伺候小姐,若不,奴婢出去换翠儿进来伺候?”
顾兰若眼神微微一眯,“爬不起来?身为一个丫鬟,连自己的本职任务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吗?谁给她的胆子还敢在房间里面养伤?去,把人给我叫起来,一炷香之后我要是看不到她,她就可以滚出我这昭华阁了!”
木芽吓得身子一抖,连忙点头,“奴婢,奴婢这就去。”
“别忘了,把我刚才的任务办好,叫翠儿进来伺候。”
“是。”
半晌,翠儿弓着身子走了进来,手中端着铜盆和洗漱用品,“奴婢见过小姐。”
顾兰若急不可查的嗯了一声,朝着她勾了勾手,后者立刻上前给顾兰若更衣。
“东临府那边,怎么样了?”
“大火已经都灭了,只不过,房屋烧毁严重,完好无损的房子几乎没有,里面的书籍也都烧毁了,只怕是不能再住人了。”
书籍全部烧毁?
顾兰若挑眉。
她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东临渊五年之后救了陛下一下,被皇帝赏识,拉上了少卿的位置,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一路爬升到了丞相,一坐就是三年的时间。
太傅之子出身,虽说落没了,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后来东临府就在这块地皮之上重建,只不过变成了丞相府,听说,书房重建,那里面放的东西,可都是当年太傅的遗笔。
这么想想,他怕是知道府邸会着火,所以,提前转移了那些东西,配着所有人,演了一场戏。
顾兰若越想越觉得事情有异。
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些,也不会关心东临府是死是活。现在却不得不想,这一切是不是有关系。
怎么会那么巧,她被摔着盛怒之下杀了小厮,然后又发生这样的事,东临府的人来太师府求救,她带人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看到那东临渊的狼狈懦弱的一面,她气的当场退婚。
这婚事,当年还是太后给她定下的,这件事让太后对她很失望,加上后来,她铁了心的要抢顾兰昕的未婚夫,也就是三皇子,害她身心皆残的太子爷,这件事更是让太后对她彻底失望,从那以后再也不过问她的任何事情。
太后的靠山,生生的被她作没了。
从那以后,她就只剩下了白家,连父亲都不帮着她了。
一定不会是那么巧,就像是层层链接在一起,顾兰若紧紧的蹙着眉头,“翠儿,报官,把这件事情给我移交到大理寺。”
翠儿一愣,下意识的道,“听说,是厨房晚膳的时候不小心留了火源,后来那火越来越大,才造成走水的。”
顾兰若眼神刹那之间一凉,“我的话,你听不懂吗?”
翠儿吓得心肝一颤,连忙低头,“奴婢这就去大理寺报官。”
说完,翠儿撒腿就往外面跑,生怕跑得慢了被顾兰若拉回去打一顿。
连晴儿姐姐都被打了,他们这些人更加惶恐了。
她还以为晴儿被拉下去了,她就可以取代她的位置,果然,伴君如伴虎,这大小姐的身边,太危险了。
翠儿前脚跑出去,后脚,晴儿就被扶着走进了院子。
顾兰若眼神有些微凉的看着扶晴儿来的木芽,后者下意识的身子一僵,撒开了晴儿的手。
她猛地撒开,晴儿身子一抖,险些没摔。
她快速的稳住了身子,眼神看不出来情绪,艰难的给顾兰若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大小姐万福金安。”
她被打了板子,行礼动作缓慢,但是顾兰若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行完礼,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
晴儿只能不甘心的俯身,做完一个动作,已经满头大汗了。
“磨磨蹭蹭的,行了,进来给我挽发。”
顾兰若嫌弃的看着,转身进入房间,做到了铜镜之前。
晴儿脸色刷的一白,随后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铜镜中的那双小手灵活的紧,乌黑的长发在她的手里很容易就被挽成了一流云髻,这是以往她喜欢的发髻,衬托的她那张小脸越发的精致,也多了几分高傲。
“晴儿,我还是很好奇,你身为尚家的千金大小姐,为何会甘愿做我的奴婢,近身fushi我呢?虽然尚家被贬到柳州,可你至少还是州府的大小姐,总比在我这的日子要好过的多。”
晴儿拿着步摇的手微微一颤,眸光微合,“小姐,我家被仇家盯上,若不是小姐,三十多口人可能现在都不知道在哪,多亏了小姐为了说好话,太后才插手这件事情,不然,我尚家可能真的……小姐救了我尚家三十多口人命,是我们尚家的再造恩人,奴婢自愿留在小姐身边报恩,为奴为婢伺候小姐。”
呵呵。
报恩。
报仇还差不多!
她养在身边将近十年的丫鬟,才是那个包藏祸心,关键关头给她一刀的人。
我尚晴儿才不甘心为奴。
顾兰若笑了,笑得极为讽刺,“是吗?那你可要记好了我给你的恩德,三十多口命呢,可是一笔不小的恩惠,晴儿,我的身边人,对我要绝对的忠诚,但凡背叛一丁点,我都会要她千倍百倍的偿还,你记住了吗?”
晴儿脸色一僵,有些发白,“奴婢记住了。”
“你就是那养马小厮?”
顾兰若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年,脑袋里翻了个遍,也没想起来他的脸,十分的陌生。
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
感情她把人打死了都没看清他的脸?
不过如今瞧着,的确不像是一个下人的模样。
虽说只有十几岁,可他生的极好,无关硬朗,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单纯,那是一双很好看的水眸。
穷人家的孩子,长得这么好很少见的。
那少年有些怕,身子微微发颤,“回大小姐,正是奴才。”
即便他有些怕,他也没有退缩,见她没找上门,便自己前来请罪,这人的确不错。
想到他日后的身份和现在的表现,顾兰若勾唇,“行了,起来吧,从今以后你就在我的院子里伺候着。”
那少年猛地抬头,傻眼了,“大小姐,您刚刚说什么?”
顾兰若挑眉,“怎么?你不乐意?”
“没有没有!奴才没有不乐意,就是有些惊讶,太惊讶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兰若轻笑,“你叫什么?”
“宣生,奴才叫宣生。”
“嗯,宣生,挺好听的,起来吧,不用跪着了,今天就把东西收拾收拾搬到昭阳阁吧,以后就在跟前伺候。”
宣生背影挺得笔直,惊喜的不可自抑,整个人快速的爬了起来,“大小姐,奴才能问一个问题吗?”
顾兰若正准备离开,听此顿了脚,“问。”
“为什么?奴才失误,导致大小姐受伤,大小姐不但不责罚奴才,还要将奴才掉到身边伺候,这是为什么啊?”
顾兰若勾唇,第一次见到这么单纯的孩子,她起了逗弄的心思,淡淡说了一句让宣生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话。
“因为,你长得好看,所以我想将你留在身边天天看。”
话落,顾兰若起身离开了大厅。
她走的快,没有注意到宣生那瞬间红了的脸颊!
刚出大厅,晴儿就在侧好奇询问,“小姐,这宣生摔了您,为什么小姐不发罚,反倒是调来了昭华阁呢?”
顾兰若挑眉,目光带着审视,“晴儿,马摔了你,喂马的人当然有责任,可最大的责任,难道不是马吗?”
晴儿一滞,“是奴婢多嘴了。”
顾兰若勾唇,泛着冰寒的冷意,“吩咐下去,备马车,午膳之后去马场。”
太师府很大,但是也不足以塞的下马场,所以太师府的马场是郊外的,不过府邸内也有一个小马厩,方便府内用马。
从太师府到马场需要出城,至少要一个时辰,马上到了用膳的时间,顾兰若故意把消息提前放了出去,随后风轻云淡的去客房叫上东临渊用午膳。
满满一桌子的肉,几乎看不到素菜。
东临渊嘴角微微有些抽搐,看着面前的猪肘子,手中的筷子抖了抖,终是没夹起来,有些无奈的放下了筷子,“兰小姐,东临府的大火已经扑灭,昨日多谢兰小姐收留,今日我等也改回去了。”
顾兰若挑眉,淡然的塞了一口去骨肉,“饭菜不合胃口?”
她这么一针见血,让东临渊有些无语。
“不是,只是你我虽有婚约在身,可终究男未婚女未嫁,实在不宜多加打扰。”
顾兰若嗯了一声,“你说得很对,木芽,送东临公子回去,把我安排的东西也都一并送回去。”
身后的木芽颔首,“是。”
木芽离开后,东临渊有些郁闷,“你送了什么?”
顾兰若挑眉,“是什么,等你到了府邸应该就知道了,对了,我把这件事情上报大理寺了,想必,你也很想查清楚府邸起火的原因吧?”
东临渊蹙眉,“你报了大理寺??”
瞧见他的表情,顾兰若确定自己猜的没错,他果然一早就知道会起火,甚至,他有可能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是,他不查。
他该不会是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彻底让东临府破灭,从而隐藏在暗处,等待时机破土而出吧?
“怎么,你真的以为只是意外起火吗?那烧毁的东西,可是你爹的遗笔,你就这么放过他们?”
东临渊眼神一眯,危险至极的看着顾兰若,这一刻,他笃定顾兰若知道了些什么,“顾兰若,有些事,我不希望你插手。”
顾兰若笑了,那一刻迎着阳光,笑得宛若盛开肆意的牡丹,高傲的不可一世,“东临渊,我顾兰若今日可以起誓,此生绝不做对你不利之事。”
“你……”
东临渊愣了。
他没料到顾兰若居然发誓。
第一次,有人没有任何理由的选择站在他的这边。
“行了,不早了,你的府邸的确需要打理一下,快回去吧,若是有任何需要,直接派人来联系我就好,大理寺那边有了消息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共享。”
很多事情,她的确不宜插太多的手,只是必要时候,她可得站好队,东临渊此人,她必须要抓住。
东临渊没再说什么,午膳也未用,便带着人离开了。
用过午膳,顾兰若便带着人直接去了马场。
前脚到了马场,后脚顾兰若就看到了顾兰昕。
彼时,她正在马场里面练马,见到顾兰若来了,似乎没惊讶,“咦?姐姐怎么来了?也是来练马的吗?”
顾兰若眼神微眯,目光看了看她座下的那匹马,“妹妹骑的这匹马,可真真是有些眼熟呢。”
顾兰昕眼神一愣,随后连忙解释,“姐姐不要误会,这马是姐姐的破风,姐姐听妹妹解释。”
顾兰若挑眉,“哦,那你说说,我的马,怎么会在你的座下?”
“姐姐千万不要生气,妹妹也是想要帮姐姐,上次它摔了姐姐,这等孽畜,姐姐定是不能再骑了,但是这马场里面的汗血宝马一共也就只有两只,姐姐这身份,其他的马匹当然配不上,于是妹妹便想把自己的那匹清风送与姐姐,过两日就是花宴了,咱们太师府也是要面子的,妹妹也在受邀之列,若是骑了普通马匹也损了兰家的面子,所以,今日妹妹只能来试试这破风,不求当日能够亮展,只求不损了兰家颜面。”
顾兰若挑眉,“哦?这么说的话,妹妹可都是为了我这个姐姐。”
顾兰昕站得端正,口口声声,都是为了顾兰若好。
但是这中间有什么名头,顾兰若很清楚。
前世,这马最终到了顾兰昕的手中,然后花宴当天,她大展身手,马术精湛,让所有人都为之侧目,当然,也包括现在的太子,然后,收尾的时候,马儿不知道为了什么暴躁了起来,她被马儿癫狂甩下了马。
这一甩,那可就不得了。
太子离得最近,当场接了过去。
人没事,但是事闹大了。
她被这马摔了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养马的宣生这件事,也是这个时候留出去的。
外界都传,她被摔了,便抢了顾兰昕的马,逼顾兰昕骑自己的,然后想害死她,落了一个心思歹毒之名。
后来,三皇子站在她这边,带她解了那长围。
这下,流言越发控制不住了。
抢妹妹的马,抢妹妹的男人。
她顾兰若当时真的是脑子进了水,怎么就被他们耍的团团转?
“哦?你这么说,这都是为了我好了?”
顾兰昕颔首,“姐姐不生妹妹气就好。”
“我怎么能生妹妹的气呢?只不过,妹妹啊,这混账不听话,摔了主子,怎么还能继续留着呢?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的道理,妹妹难道不懂?”
顾兰昕脸色一青,“姐姐的意思是……”
顾兰若勾唇,略过了顾兰昕,目光带着笑意看着那马匹,“是匹好马,可惜了。”
她淡淡的勾了勾手,拔下了自己头上的发钗,眯着眼找马匹的致命处,她这动作,让顾兰昕整个人都一僵,直愣愣的盯着,连眼睛都不敢眨。
半晌,顾兰若勾唇一笑,“罢了,一只混账而已,还不配脏了我的手,晴儿,吩咐下去,今晚我想吃麻辣马腿。”
晴儿脸色一白,随后颔首,“是。”
随即,顾兰若淡淡的转头,看着脸色不好的顾兰昕,“这汗血宝马的肉,一定也很好吃。妹妹晚上不如一起来尝尝?”
顾兰昕吓得吞了一口口水,死命的摇头,“不……不用了……”
“姐姐,若是马没了,姐姐花宴上怎么办……”
顾兰若挑眉,“妹妹刚才不是说了,想将清风让与姐姐?莫非刚刚只是说说而已,实则是想要换走姐姐的这匹马?”
顾兰昕吓得哪里还敢接话,只能顺着她的话道,“没有,姐姐误会了,姐姐若是喜欢清风,拿去便是。”
顾兰若勾唇,“哦?我若是喜欢,拿去便是,这话姐姐怎么听着那么不对劲呢?妹妹若不是以为姐姐要抢你的马?若是妹妹这么想的话,拿着清风,姐姐不要也罢。你的马守好便是了。”
顾兰昕一愣,“姐姐误会了,不是这样……”
“行了,不想给便不给,姐姐只是听你说要给,便提了一下,既然心有不舍,姐姐当然不是那种夺人所好只好,不就是一匹马吗?就算是普通的马,姐姐也照样不会丢太师府的脸,妹妹喜欢,留着便是了,好好练,还有两日便是花宴了,当然不能马虎了才是。”
“晴儿,我们走吧,去接宣生,连带的把他捎过去。”
“是。”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马场,徒留顾兰昕一人站在马场中央,一时之间怎么都不是。
半晌,她死死握住了拳头,“宣生是谁?”
“回小姐,那宣生就是养马的小厮,一直喂养着大小姐的破风。”
顾兰昕脸色当即青了,“你说什么????她没罚那小厮??”
“回小姐,奴婢听说是的,不仅没罚,还被调去了昭阳阁,以后都在昭阳阁里面fushi大小姐了。”
那丫鬟的话刚落,顾兰昕猛地抬起了胳膊。
“啪!”
“啊!”
冰冷的巴掌甩在了那丫鬟的脸上,对方被打的身子一闪,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
“废物!”
顾兰昕被气到第一次失控。
又失败了!
顾兰若到底怎么回事?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小姐……”
丫鬟委屈的捂着脸,有些梨花带雨。
“哭什么哭?一点用都没有!”
这厢,顾兰若刚刚走到了马厩,翠儿就邀功一般的跑到了顾兰若面前,把顾兰昕在马场把丫鬟给打了,不知道发什么脾气,马也不练了,直接就回府的消息告知了顾兰若。
顾兰若轻笑,果然啊,这人气急败坏起来,小辫子一抓一大把。
她已经懒得去查破风到底是为什么会突然把她摔下去了。
反正她已经猜到是谁干的,最后的证据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用,遮了眼,把布拉开就是。
宣生知道顾兰若来接他,吓得包袱都滑掉了,“小,小姐???”
顾兰若挑眉,“怎么,我有那么吓人吗?”
宣生顿时羞涩的低头,声音都有些发颤,“没,没有……”
看着他身上的包袱,顾兰若抬眸,“嗯,既然都收拾好了,那就跟我一起回去吧,马就交给你来驾。”
宣生还不知道自己去了干啥,一听做车把式,当即满口答应,“好嘞!”
带着宣生回府,刚到府邸,顾兰若凳子还没坐热,就收到消息,出事了。
看着躺在地板上没有声息的尸体,顾兰若眉头微蹙,“怎么回事?让你们看好,人怎么就没了?”
此刻,躺在地上的,正是昨天因为把顾兰昕放入了门而被顾兰若给打了三十大板的张晓。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尸体都开始泛青。
一旁的小厮也是守门的,名为李明,也就是他第一时间传出的消息,此刻颤颤巍巍的上前,“大……大小姐,奴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张晓上午还好好的,就中午用了个午膳,然后就突然不行了。”
顾兰若眼神一闪,“午膳呢?查出问题没有?”
“回大小姐,午膳已经命大夫查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也没有用毒的成分。”
顾兰若捏紧了手指,“那就找仵作来查验尸体,就算是把尸体给我刨开,也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死的。”
不过三十大板而已,晴儿都能熬得过来,他一个男人不可能就这么被打死了。
但是顾兰若还是很紧张。
因为,前世张晓这个人并没有死。
一直活得好好的。
但是这一次却死了,事情超乎了她的预料,这让她整个人都有一点慌了。
夜色浓郁,洒满了天空。
今晚的夜色同样也是没有一颗星星的。
黑的让人有些压抑。
顾兰若捏着一壶酒,整个人已经喝得有些微醺了。
酒香顺着风就飘到了隔壁的隔壁的东临府。
东临渊今R国是来道谢的。
结果却看到了房顶之上喝得醉醺醺的顾兰若。
“你这酒香味,顺着风都飞到了我东临府。的确是上好的佳酿。”
透着迷蒙的眼睛,顾兰若看清了来人,嘴角嘲讽的一勾,“我知道你今日来是干嘛的,什么狗屁酒香,你闻得到才怪。”
东临渊家族世代是个读书人,向来不喜女子家家的太过于粗鲁,可这词汇顾兰若说起来,他偏生就没有一丝不喜。
一撩长袍,东临渊坐到了顾兰若的身边。
“我今日来,的确是来谢谢你的,你给的人很有用,要不然,我今晚怕是只能住在对面的客栈里了。”
顾兰若今天晌午安排过去的人,是搭建房子的大师傅,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帮他修好了几间房子,在东临府没有重建之前,也让他们避免露宿街头。
“不用谢我,你现在欠我的,以后可都要还的。”
许是喝了酒,顾兰若的心里话也吐出了几分。
东临渊一滞,“你的目的倒是没有任何遮掩,顾兰若,我很好奇,你怎么就一定认为我有能力呈你的情呢?”
顾兰若眼睛眯了迷。
她是喝多了,可没喝傻,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不过有时候,女人三分醉,也可有七分。
她拎着酒瓶,朝着东临渊那边挪了过去。
看到她的东西,东临渊下意识的想朝后挪,却被顾兰若一把抓住了衣服,“不许动。”
东临渊身子一僵,不是他听话,而是迷糊之间,顾兰若一把抓住的地方,是他的腰,他怕痒,当即不敢动分毫。
顾兰若勾唇,一点一点的爬到了东临渊身边,随后,长腿一撩,就搭在了东临渊的腿上。
细嫩的腿就这么隔着衣服搭了上去,如此亲密的接触,让东临渊刹那之间就红了脸,脑海当中不自觉的划出火海当中顾兰若撕破自己的裙子,露出的那一截玉腿。
就只是一想,他就觉得肝火旺了,吓得他连忙压下心头的那一股念头,“你,你干嘛……你可不要耍酒疯……”
顾兰若勾唇,一双凤眸微熏,眼角微勾,带着一股子独有的邪魅,高傲又妖冶,高挺的鼻梁在月光之下泛着荧光,下面是一双极美的桃花唇,被酒水滋润的光滑红润,她发髻有些凌乱,垂了一缕青丝,火红色的长裙衣领微开。那一瞬,她就像是妖孽,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诱惑。
东临渊直接看傻了眼,以至于,一直等到顾兰若爬到了他的身上,他这才反应了过来,整个人更不敢动了。
“你……”
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的厉害。
他忍着羞涩,整张脸都红透了,“下来!”
顾兰若摇头,略微带了一丝撒娇,眼底却是带着几分清明,“不要。”
“你刚刚不是问我,为什么觉得你承的起我的情吗?”
提起正事,东临渊这才恢复了一点神智,“咳咳,这个,你可以下来再说。”
“你是我的顾兰若的未婚夫,是东临府的大少爷,是太傅的儿子,所以,你一定就不是孬种,就算你现在是,我顾兰若也可以让你不是,我的男人,注定是要站在顶端俯瞰的。”
那一刹那,东临渊宛若定格。
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顾兰若。
也是那一刻,顾兰若突然发现眼前这个人,似乎长得太好看了一些。
斜飞入鬓的剑眉给了他增加了几分凌厉,可那双桃花眼却温柔的几乎滴出水来,眸底倒映的是她整张脸,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那是一双温柔却有带着磁力的眼睛,吸着她所有的眸光,让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退开,比那漫天的星辰还是来的好看。
他的鼻梁很挺,骨节分明,若是摸上去,顾兰若觉得定是一座小山,还有那略微发红的唇瓣,精致的有些不像话,若是尝一口,定是甜的。
心里这么想的,顾兰若自己都没发现,她也那么做了。
她的小手似乎有着某种魔力,但凡是她摸过的地方,就酥麻遍布,那是一种很舒服,但是又很难受的感觉,说不出来,东临渊只觉得自己浑身都不对劲了,但是又舍不得打断这种感觉,好到让他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紧紧的抱在怀里。
“顾兰若,你别……唔!”
东临渊的话没有说完,也说不完了。
因为,某个借着酒劲的女人已经一只手勾住了他的下巴,那张樱桃红的小嘴就那么凑了上来,让东临渊整个人,从上到下都僵成了棍子。
就在东临渊反应过来的那一刹那,顾兰若突然之间就退了出去,然后扬起手臂,啪的一声就打在了东临渊的脸上。
啪!
东临渊桃花眼都瞪大了,“你……”
“谁让你偷亲我?!好大的胆子!”
东临渊差点被气笑了,傻眼的看着面前眯着眼一副醉得厉害的女人,“谁偷亲谁啊?顾兰若你能不能讲点理?”
顾兰若冷哼了一声,超后退了一步,“分明就是你偷亲我,我……”
“小心!”
她一往后退,东临渊就急了。
然而他的话还是慢了一步。
顾兰若已经退了两步,屋顶是个斜坡,她压根就站不稳,整个人就朝后倾斜了下去!!!
“啊!”
她惊叫一声,瞅见满脸担忧的东临渊,她突然就软了身子,朝着屋顶坠了下去!!
东临渊紧紧的锁住眉头,“该死!”
下一瞬,他快速超前跳下了房顶,大手一捞,就稳稳当当的把顾兰若搂在了怀里。
较弱的身躯被搂在怀里的那一刻,酒香味伴随着女子独有的体香钻进了东临渊的鼻尖,那种特殊的味道让他牢记在了心头。
片刻后,东临渊脚下仿佛有一股气在拖着,抱着顾兰若落在了地上。
感觉到怀里的人往下一滑,他把腰间的大手一挪,拖住了腿,把顾兰若整个人就给拖了起来。
顾兰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眼珠子一转,随后往他怀里一载,“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