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烈日炎炎,一道院门被一只粗糙的小手推开。
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跨进院内,径直走向对面的主屋。
少年十二三岁,还算英俊的面容上有着几道污泥,眉宇间透着一股倔强,还有一丝与其年龄不相称的坚韧。
正在这时,一名十岁左右的白净少年从主屋内走了出来。
“陈太平!有什么事?
白净少年见了黝黑少年略感意外,同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羽弟,那井我挖好了,想喊小娘去看一下。
黝黑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井挖好了?
“娘!娘......陈太平把井挖好啦!
白净少年眉头一挑,随即回身对着主屋内喊了几声。
“羽儿,太平是你大哥,你怎么这么没大没小的!
屋内走出一名微胖的妇人,口中向着白净少年责怪一声。
随后她向着院子内黝黑少年看了一眼,“太平啊,饿了吧,快进来吃午饭吧!井等会再看!。
黝黑少年听了这话“嗯了一声,抬脚走上了只有三层的阶梯。
饭菜算不上丰富,但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太平啊,自从你爹去世以后,咱家就没有了银子来源,这几年为了省几个银子害得你天天挑水。
“只要这口井能挖好,以后你就不用天天挑水啦,来,今天小娘做了肉,你也快吃!
微胖妇人说着将一大块肉夹进了陈太平的碗里。
“娘!肉是我吃的,你怎么能给他!
只是陈太平还未动筷,一旁的白净少年就大声嚷嚷起来。
微胖妇人见此“啪得一声将筷子拍在了桌子上,“羽儿!太平他是你大哥,吃块肉怎么了!
“哼!大哥又怎么样!挖个井挖了半年,你还给他吃肉!
白净少年一边说着一边将陈太平碗里的肉夹到了自己的碗里。
见此,陈太平抿了抿嘴唇,默默的夹了几颗菜叶大口吃了起来。
陈太平出生时,母亲就难产而死。
之后父亲就再娶了现在的后娘,又生了一个弟弟。
自从数年前父亲去世之后,陈太平就一直与后娘和弟弟生活在一起。
好在父亲留下了一些钱粮,后娘待他虽不如亲生,但总算温饱不愁。
只是这弟弟,一直仇视于他。
陈太平知道,弟弟之所以会这样,只怕是因为父亲去世时,找了村里的张秀才作证,将一半的家产分给了他。
家产先由后娘保管,等陈太平十四岁时,再将家产交给他。
陈太平今年十三岁,再过一年,就可以得到家产了。
到时就可以自己一个人生活,再也不用受这弟弟的气。
想到此,陈太平用筷子用力的扒了几口饭。
......
“太平啊,去看看你挖的井吧。
饭后,微胖妇人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嗯,小娘请!
陈太平答应一声,起身出了主屋走向院门。
微胖妇人则看了一眼白净少年,摇了摇头起身。
背后,白净少年看着陈太平的背影,眼中现出一丝戾气,随后暗自冷哼一声也跟了过去。
井就在院门外一侧十余丈处,不远。
来到井边,微胖妇人向下看了一眼,见井底果然已经出水了。
“呵呵呵,太平真是能干,有了这口井,以后你就不用天天去村子外十几里远的河里挑水了。
微胖妇人夸了一口,露出满脸的笑容。
“噗咚!
突兀之间,一个木桶被白净少年扔进了井中。
“羽弟!你做什么?
陈太平见此惊疑起来。
“反正你井也挖好了,这些东西你也用不上了!
而白净少年扔完木桶又将其他一些挖井的工具向井下扔去。
陈太平更急了,这些挖井的工具可都是他向村民借来的。
特别是其中一把铁锹,可是他花了许多工夫才找村东头的冯铁匠借到的,事后还要还给人家。
“你放下!
“我偏要扔!
两名少年瞬间扭在了一起。
但陈太平本就在井口边,脚下一滑,顿时掉入了井中。
“啊?太平!太平啊!
微胖妇人脸色大变,对着井下大喊,“太平!太平你有没有事?
“娘!他掉下去更好,省得来分家产!
“啪!
白净少年刚说完,微胖妇人一个耳刮子就赏了过来,打得白净少年半边脸立即火辣辣起来。
“你这个浑小子!太平怎么说也跟你是一个爹,快去叫人来救太平!
“娘!我不去!他死了更好!更好!
白净少年气冲冲的吼了一句,捂着半边脸往院子内跑去。
井下,陈太平浮在水面上,只觉得头上痛的厉害。
一股血红的热流顺着额头流到了脸上,他双眼一黑就沉入了水中。
昏昏沉沉之中,陈太平脑中接连闪过往日的一幕幕。
他忽然想起父亲走的那一天,将他单独叫到床前。
“太平啊,不要难过,爹只是去找你娘了,好好活着,总有一天,我们会团聚的!
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我要好好活着!
蓦然,一股窒息之感狂涌而来。
陈太平猛然惊醒,一口浊水就灌进了肚子中,顿时明白已经沉在了井底。
四周漆黑一片,纵使他从小就在河里学会了游泳,水性极佳,此时也不禁慌了神。
陈太平手脚并用,拼命上浮,却一头撞在了坚硬的石头上。
他摸了摸上方,发觉那井道不知偏到了哪里。
陈太平见此急忙在附近摸了起来,却始终寻不到那井道。
慌乱之下,不禁又“咕咚咕咚灌了两口浊水。
而窒息之感已经达到了极限,眼看着就要再次晕死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分开混着陈太平精血的浊水冲了出来,一口将他吞下。
陈太平只觉得双眼一黑再次昏厥了过去。
......
不知过了多久,陈太平幽幽醒转,发觉自己竟然到了一处河滩上,半个身子还浸在水中。
他艰难的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原来是通过井下连着的地下河流,到了村子十几里外的大河边。
这时陈太平双臂一动,竟发觉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光秃秃的巨蚌。
那巨蚌似乎有所感应,微微一动,就在陈太平的怀中快速缩小起来,转眼间便成了巴掌大小。
陈太平心中一惊,想起平日里村中老人所说的河妖精怪之事,心惊之余连忙半躺着向后急退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