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你怎么杀！本君去说，本君去给你讨公道，给你出头！我因这一句话冷静下来——我不能让他替我出头，他不能在乎我，至少，是不能被旁人知道。

我的斧子嵌进高高的柴垛上，静立了一会儿，才听见细弱的哭声。

钻过狗洞大的门，女人褴褛佝偻，靠在蓬乱的稻草上，脚边一个破碗，里边的米汤只剩一点底子。

“蒹葭，你弄来羊奶了没有？她哭着问我。

“我是来杀你的。

我说。

“我知道，那你...你弄来羊奶了没有？我木然地点点头：“办完事，我就带她去吃，一定让她吃饱，吃个够。

这女人于是又哭又笑，把孩子交到我怀里，最后跟我说：“好，蒹葭，你的本事大，你的斧子最快，你千万一下就砍准，不要再给我第二下！好，你早些投胎做人。

我说。

她听了却又笑了，轻声说：“堕畜生道又如何，反正投胎做人，投到穷人家，也是做畜生。

女人枯黄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因着常年吃不饱，血的颜色都浅，只能在稻草上，缓缓地流。

我看着怀里的孩子。

她看着那么的小，微张着嘴，哭，哭也哭得很没力气。

砸吧了一口羊奶，哭声止住了，不知是真受了安抚，还是实在顾不上了——她吃得好急，我几次都怕她呛住，可她又比我更贪嘴，连嘴角的一丁点奶渍都要伸出小舌头卷走。

她明明是个婴儿，皮肤却还不如那个充了妓的美妾来得细嫩，抱在我怀里时就知道，细小的胳膊腿上都没多少肉。

韩润站在我身边静静地看，过了一会儿，对我说：“这孩子会如何处置？我低着头，没回答，只是将手指竖在嘴唇前头：“嘘，别让她听见。

如何处置？我管不了他们要如何处置，我只能尽力，让她做个饱死的鬼。

果然，从柴房的正门出来，便看见一个家丁领着侍女，恭恭敬敬地候着，一想也是在等我。

韩润停下脚步，我也因此立住，微微抬头看他的背。

他的背很挺，但不算宽，甚至瞧着有些单薄，搁在以往，实在不是我心目中佳婿的人选。

但正因他的背挺得如此直，像是永远不会倒似的，我才觉得格外安心。

“你们要带走这孩子，去做什么？挡着我，韩润问。

这两个奴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是眉来眼去不说话，都在等另一个开口。

要是旁的尊君问话，他们可是不敢让等这么久的。

我这会儿心里本就有些不快，又碰见这两个见人下菜碟的，也不想忍着。

“尊君问话，不用答的吗？我暂且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