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满月,你怎么还没死?”
冰冷的男声蓦地响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江满月浑身都湿透了,鲜血顺着裤腿在地上流下血痕,说不出的狼狈。
她的嘴角扬起笑,看着精致的长桌上那漂亮的蛋糕,蛋糕上陆安宁的名字刺痛她的眼睛。
她为他坐牢七年,今天是出狱第一天,回来路上还出了车祸,可她为了早点见他不顾车祸后的伤痛赶回,他却在这里给陆安宁过生日。
江满月浑身的血液逆流,七年的愤怒和委屈在心里燃烧,她想都没想,冲过去就将餐桌的西餐和蛋糕砸得稀巴烂!
瞬间,巨大的破碎声悦耳极了。
“傅庭凌,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江满月只觉得心好疼,苍白的脸上满是恨意,“你想在这里给陆安宁这个小三过生日,也得等我死了以后!”
太讽刺了!
傅庭凌面容冷峻,听到她粗嘎沙哑的嗓音,眸子里火光跃动,粗鲁的掐住的她的脖子,让她撞上身后的墙壁,“明媒正娶?你下贱!如果不是你买凶毁了安宁,导致安宁失手杀人,我会娶你?”
她差点忘记了,他要娶的女人一直都是陆安宁。那个抢走她身份地位,父母,丈夫的女人!让她坐了七年冤狱的陆安宁!
她才是陆家的亲生女儿,一出生就被抱错了,她流落到穷人家,陆安宁却成了陆家的千金大小姐!
更可笑的是那一场自导自演的设计,是陆安宁怕她威胁自己的地位,找混混来毁灭她,谁知那些混混却临时反水,陆安宁险被毁了自保失手杀人!
最后事情败露,陆安宁居然顺势把这一切推她身上来!
而她的亲生父母,为了陆安宁这个养女的梦想逼迫她顶罪入狱。
江满月脸色乌青,背部传来冰冷的疼痛,她嘲讽的看着他:“那群人,根本就不是我找的!我才是陆家的大小姐,我犯得着这么去对付一个冒牌货吗?”
她用顶罪七年的冤狱,换回来了他,值得吗?
傅庭凌狠狠地掐住她脖子,仿佛要让她去死,“你闭嘴!安宁心地善良,难道会为了污蔑你,自己找人毁了自己?”
她很想说是的,就是这样的!
他力道骤然加大,她顿时觉得呼吸困难,手脚不停的挣扎着,视线对上他冷漠的眼神,一颗心仿佛要碎裂了。
“既然……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做的,那你去起诉啊!”她断断续续的开口,脸色乌青一片,嘲讽的笑,“再让我坐七年的牢狱,最好是弄死我……”
傅庭凌眸子阴沉,“你以为我想放过你这条贱命吗?你要是死在监狱里,我们都省事!既然你活着回来了,那你就给我签字离婚!”
她脑海空白一片,连呼吸都变得微弱,死亡的窒息感一寸寸的涌上来,挣扎的动作变得缓慢,再也无法挣扎。
“咳咳……”她艰难地睁开眼,讥讽的看着他,“说得好……那我,也告诉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离婚的。陆安宁永远是小三,你们的爱情,永远见不得光!”
这句话点燃傅庭凌心里的怒火,他双目猩红,手上青筋凸起,下一秒她就会当场毙命!
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被掐死时,面前忽然出现陆安宁的身影。
“凌哥哥,快松手,不要伤害姐姐。”陆安宁故作紧张的去拉傅庭凌,“这一切是我欠姐姐的,我该还给她的。”
他见到陆安宁,眼底的冷色褪去,这才一把甩开死鱼一样的江满月。
江满月狼狈的跌在地,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眼前是一片昏暗的光景。
她开始猛烈的咳嗽,目光冷冽,“你欠我的!当然是你欠我的,你就该以死偿命!”
她在监狱里受到非人的折磨,嗓子被弄坏了,手臂废了,这都是陆安宁吩咐人做的!
现在陆安宁装得跟白莲花一样,恶心!
傅庭凌眸子一沉,冰冷的看着她。
“江满月你找死!”
“我耳朵没聋,你用不着这么大声。”她垂下眼睫,遮掩住眼里流淌的泪光。
陆安宁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的,她连忙跑过去扶江满月,“姐姐地上凉,我扶你起来。”
江满月抬起头,她勾起苍白的唇,“你离我远一点,我看到你就恶心反胃!”
陆安宁的手指甲狠狠地掐入她的肉里,目光里仿佛淬了剧毒。
江满月皱眉,吃痛,一把推开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陆安宁受力后退,突然跌坐在地上,然后放声痛呼。
“啊——”碎片划破她雪白皙的手指,陆安宁痛得叫出声。
江满月冷笑,又要开始装了吗?一根手指划破了而已。
傅庭凌眸子里掠过一抹焦急,连忙上前将陆安宁扶起来。
“凌哥哥,是我自己没站稳,都是我的错!”陆安宁她扑他的怀里,泪水涟涟。
江满月的瞳孔一缩,下意识的走近。
“当然是你没站稳,难不成还是我推你了?”
她轻笑。
傅庭凌看到陆安宁手指血迹,重重的将江满月推开。
“江满月你这个恶心的女人,你对你自己的妹妹都这么心狠!”傅庭凌目光狠戾。
“她不过是顶替我身份的冒牌货,算什么妹妹?!”江满月目光讥诮,扶着墙壁慢慢地站起来,“更何况,我也没有霸占自己姐夫的妹妹,不要脸!”
傅庭凌勃然大怒,扬手就给甩给她一巴掌,打断她的话。
“你住口,谁是冒牌货?”傅庭凌勃然大怒。
空气忽然降到冰点,偌大的餐厅里气氛恍如结了冰一般,冷到让人窒息。
江满月的耳膜嗡嗡地响,脸颊很快就红肿了,唇齿间也有淡淡的血腥味。
她想哭,但是眼里却干涩而发疼,没有泪水。
傅庭凌的手顿在空中,他一愣,手微发僵。
江满月注视着他的眼神冰冷而悲伤,她的泪眼笼着一层悲伤。
“姐姐……你怎么能说我是冒牌货呢?我知道你恨我让你坐牢,所以你拿我撒气,可你……怎么能这样说呢?”陆安宁眸光紧锁她身上,上扬的唇角好似在宣战,泪水却在眼眶里打转。
果不其然,傅庭凌的目光愈发的冷厉,“别怕,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江满月舔去唇间的血迹,一步一步的走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不许去!她不过就是划伤了手指而已,又不是要死了!”
傅庭凌冰冷的注视着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滚开!”
“我才是你的妻子,今天也是我的——”江满月固执的不肯让开。
话不曾说完,他却一脚踹开碍事的江满月,“滚!”
江满月跌得狠极了,整个人都朝茶几上撞去。
额头被茶几的尖角撞破了,她忽觉得头昏眼花,手指一摸,目之所及是殷红的血液。
几番挣扎之后,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她双眼一闭,栽倒在地。
在她昏迷过去那瞬间,她忽然就哭了,哭得像疯子。
她浑身受伤他看不到,他看不到她有多痛。
陆安宁划破一根手指,他都那么心疼。陆安宁的生日他知道,可是他知道吗?她和陆安宁是在同一天出生的啊。
“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啊!”
医院。
病房内白炽灯光笼罩着床上的女人,不知道床上的女人是梦到了什么,她精致而苍白的小脸皱成一团,时不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呓语。
“别……别过来……”
“不要,不要弄坏我的嗓子。”
“傅庭凌……我好疼,我好疼啊……求求你救我。”
女人痛苦的呢喃声如同悲凉的音符贯穿病房里的空气,声声泣血。
傅庭凌坐在床边,眸色幽深的凝视着一声声叫他的江满月,看着她痛苦的蜷缩成一团,眸子里只剩下一片阴郁。
她的嗓子,是怎么坏的?
突然间,床上的女人睁开了双眼,她意识模糊之际看到傅庭凌那张英俊的脸庞,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这样都不死,你命真大啊!”傅庭凌一开口便讽刺她。
江满月冷笑着:“笑话,我为什么要死?死了好成全你和陆安宁吗?做梦!”
她还没有夺回自己的一切,还没有把陆安宁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还回去,她怎么能死?
话落,男人大怒,一把伸出手钳制住她纤细的颈部,死死的掐住。
“你闭嘴!”傅庭凌的眼底浮满碎冰。
脖子被人桎梏住,江满月的呼吸不顺畅,她却笑得格外的冷漠,“有本事杀了我啊。”
她的声音粗嘎难听,让傅庭凌紧皱的眉头松开。
他一把甩开她,倏然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杀了你?不行,会脏了我的手。”
他说得一本正经,可是江满月却觉得心痛如绞。
脏?
他就这么作贱她吗?甚至觉得她会脏了他的手!
她忍住心里的撕疼,扬唇,“即便是我再怎么肮脏下贱,我还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
“妻子?”他挑眉,眼底满是肃杀之意,“你配吗?”
江满月叹息一声,笑得几乎要流泪,胸腔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让她痛得快要窒息。
“我不配,谁配?那个冒牌货吗?”她嘲讽地看着他。
冒牌货三个字,彻底引爆傅庭凌心里的怒火。
傅庭凌眉眼间满是冷意,他死死的盯着江满月,抬手就要打她一巴掌。
“你找死!”
巴掌就要落到她脸上,她忍住了泪,毫不畏惧的回望他,讥诮的勾唇:“我怎么会找死?陆安宁都没死,我死什么?”
傅庭凌的巴掌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他怒极反笑,“江满月,你会付出代价的!”
说完,他就冷酷地转身离去,病房的门被他甩得震天响。
门被人狠狠地推开,外面站着的人是高贵优雅的陆夫人,也就是江满月的亲生母亲。
她目光薄凉的望着门外的贵妇人,说:“陆夫人,您也是来为陆安宁讨公道的?”
明明她才是陆夫人的亲生女儿,陆安宁不过是被陆家抱错的婴儿,可是在陆夫人的眼里似乎她永远都比不过陆安宁。
她流落在外十七年,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母爱,好不容易认祖归宗却被逼入狱!
所以,明明是亲生母女她们之间的感情却比陌生人都还不如。
陆夫人一步一步的走进来,她劈头盖脸的甩了江满月一巴掌,打得江满月口鼻出血,神色恍惚。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怎么就不死在监狱里!我没有你这样丧心病狂的女儿。我告诉你,安宁从小跟着我,她的脾气我最了解,绝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我没想到,你在监狱里待了这么多年,你甚至没有一点悔改之心!”陆夫人每一句话都是在为陆安宁诅咒她。
江满月淡淡地看着陆夫人,脸颊已经疼得麻木。
陆夫人这些话更让她心脏疼得几乎裂开。
每个人都问她为什么不死在监狱里,就连亲生的妈妈都是这样……
江满月只觉得心好疼,她就这么不受人待见吗?连亲生的妈妈都在诅咒她早死?
她的人生,到底太过可悲了。
“我根本就没做过。”她悲凉的笑了,泪水从眼里流出来,“为什么要悔?”
陆夫人火冒三丈,指着她的鼻子骂,“你还不承认是不是,你为了把安宁从陆家赶走,你心肠狠毒到找人玷污未成年的她,你还有脸说你是我的女儿?坐七年牢委屈你了吗?我巴不得你坐穿牢底!”
江满月忽然笑了,笑得近乎癫狂。
太可笑了,她的妈妈竟然巴不得她坐穿牢底!
陆夫人提及陆安宁满眼都是心疼,对江满月是恨意。
七年冤狱,在陆夫人眼里是她活该?她根本就没找小混混玷污陆安宁,但是他们不会相信。
他们只会判定她是有罪的。
她笑得没心没肺。
“你们说……是我做的,那就是我做的吧。”她终于死心了。
陆夫人冷冷地呵斥,“你终于承认了是不是?”
“啪——”陆夫人怒不可遏,十分心痛,再次打她一巴掌。
江满月这次是真的被打懵了,脸肿得不成模样。
但是脸再痛,却及不上心里半分。
“你的养母教不好你,就让我来教你!你这个孽女!”陆夫人双眼喷火,又要伸手打她。
江满月头一偏,伸手捏住陆夫人的手腕。
“打够了没有?”江满月不服输的看着陆夫人,“我的养母是什么人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我从没享受过陆家一天的福,我姓江,你又有什么资格三番四次的对我动手?”
陆夫人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满月,气得快要昏厥。
陆夫人简直要被气死了。
她泰然自若,“不是你们不要我,而是我江满月从今天开始不要你们了。”
做不了人上人的陆氏千金,她宁愿做江满月。
陆夫人被江满月气得甩袖而去,江满月忍着眼泪,唇齿间咬出了血丝,她没有让自己落下一滴泪。
她为什么要难过呢?她才不会用别人来伤害来惩罚自己。
既然这么多人都想要她离婚,她偏偏就得坐稳傅家少夫人的位置。
她不痛快,那大家就一起不痛快,没道理她一个人痛苦。
江满月在医院住了两天,期间没有人来管她的死活,至于傅庭凌更是一直守在陆安宁的身边。
她不甘心,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找到陆安宁的病房去。
陆安宁正在病房里和人通电话,看到来者不善的江满月,她故意和那边的人,柔声说:“凌哥哥,你不用老是来照顾我,你上午给我熬的粥我还没喝呢。”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傅庭凌说了什么,但是陆安宁清纯的脸上扬起了笑容。
那笑容落到江满月的眼里,实在是太过刺眼。
傅庭凌居然会给陆安宁熬粥?说不羡慕是假的,她就是很羡慕,明明她都把要把一颗心奉献给傅庭凌,可是傅庭凌不屑。
“江满月,嗓子疼不疼?断掉的手还能用吗?”陆安宁玩着胸前垂落的一缕发,脸上的笑容掩去,目光冰冷而狠戾。
她这算是间接性的承认监狱的事情都是自己指使的了,江满月心神一震,却按耐着情绪。
江满月缓步走进去,目光里满是杀气,一字一句的说:“果然是你。”
陆安宁并不否认,露出得意的笑容,十分的恶毒,“是又怎么样?就是我害的,我就站在你面前,你能怎么样呢?打我?你敢吗?”
“不过我觉得他们手脚不干净,应该把你这张脸都狠狠的划烂,毕竟我看着你就恶心。”
陆安宁彻底卸掉了那一副白莲花的模样,露出了她丑陋的面容,极尽所能的挑衅江满月。
江满月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这才把体内的愤怒压下去。
她唇角慢慢地扯开,看得人毛骨悚然,“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能把你如何。”
陆安宁从她的笑容里看出了阴谋,下意识的就要后躲。
可下一瞬,江满月却直接端起一边的热粥。
啪——
整个倒扣在陆安宁的头上。
陆安宁惊叫出声,原本柔顺的黑发上此时都是饭粒,还不断的往下滴水。
“江满月,你这个贱女人!”陆安宁大怒。
江满月反手按住她的脑袋,把碗倒扣在她的脑袋上,让饭粒往她的嘴里钻进去。
“吃啊,你不是这么喜欢炫耀吗?这可是你的凌哥哥亲手为你熬的,我给你全部喂进去!你可要一点一滴的吃进去!”
陆安宁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竟被江满月弄得毫无还手之力。
她的嗓子和手都毁了,这一切都是陆安宁做的。
愤怒和仇恨,已经冲昏了她的脑袋。
“唔唔!”陆安宁脸上的平静和得意被撕裂,她开始疯狂的挣扎。
报复够了,江满月这才把碗丢到一边,她冷眼看着抓狂的陆安宁。
“陆安宁,你欠我的,我会千百倍的讨回来的。”她冷冷的道。
陆安宁一把抹掉脸上的饭粒,粘稠的触感让她恶心到差点吐了,她怒不可遏,对着江满月的脸就是一巴掌!
江满月偏头躲过,扣住她甩过来的手掌。
反手就是两耳瓜子扇回去!打得那叫一个清脆作响。
陆安宁气得咬牙切齿,脸颊红肿一片,眼角余光扫到某个地方,她忽然变了脸色,委屈的哭,“凌哥哥……”
江满月的表情怔住,继而冷笑,“凌什么凌?傅庭凌就是在这里,我也照样打你!”
陆安宁夺走了她的一切,甚至抢走她写的歌曲手稿,一跃成为娱乐圈炙手可热的歌影双栖明星,她凭什么这么不要脸?
陆安宁脸色惨白的看着她,浑身颤抖得不行,哭着道:“姐姐,只要你可以消气,随便你怎么打我。”
突然间。
“江满月,你好大的胆子!”男人冰冷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
江满月浑身顿时僵硬,扣住陆安宁手腕力道骤然松开。
不等她反应过来,傅庭凌快步走到病房里,顺手就将空掉的碗狠狠的砸向江满月。
江满月顺势伸手一挡,碗砸到她断过的右手那里,霎时间钻心痛楚袭遍全身,痛得她心尖一颤。
”江满月,立刻给安宁道歉。”傅庭凌看到狼狈的陆安宁,顿时震怒。
这个女人真的是要翻天了!
江满月内心怒火翻滚,反手指着陆安宁,“你让我给这个不要脸的小三道歉?她不配!”
手腕处传来彻骨般的痛楚,让她呼吸困难,
她越是疼,但面上却越是坚强。
傅庭凌目光狠戾,眼底积聚起一阵无尽的寒冰,“小三是谁,你心里没点数吗?”
接触到他刺骨的眼神,她蓦地就哭了。
她是小三?她居然是小三?
江满月心里几乎被刀扎得鲜血淋漓,她双手交握,指甲几乎嵌入肉里,“要我给她道歉?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傅庭凌冷冷的挤出一句话,“好啊,那我就让人停掉你养母的药。”
江满月心里又惊又痛,她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她不给陆安宁道歉,他就要报复她的养母?
她没想过,他会狠毒连她的养母都不放过。
“你有没有搞错?养母是陆安宁的亲生妈妈,你要是不怕陆安宁伤心难过,你就尽管去停好了。”江满月无所谓的笑了,心底则流满了泪。
她赌的就是傅庭凌不敢,因为他那么在乎陆安宁,怎么让她难过呢?
至于陆安宁那朵白莲花根本就不在乎养母,巴不得养母早点死了,这样就没有人提到她的身世。
傅庭凌笑了,语调讥诮,“好得很,既然你不在乎,那就让人停了她的药。”
江满月瞳孔骤然一缩,伪装彻底被撕裂,她死死的看着他,“傅庭凌,你敢!”
“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下跪,道歉!”
傅庭凌一字一句的说话,每一个都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几乎要穿透她千穿百孔的心。
陆安宁躲在他的怀里,露出得逞的笑容。
江满月咬紧牙,就是不肯下跪。
傅庭凌抱着陆安宁离开病房,与她擦肩而过那一瞬,他周身裹挟的冷意几乎要撞碎江满月的心。
“要不是看在安宁的面子上,你养母早就死了。”
江满月的心脏瞬间被万箭穿心,痛苦让她脸色发白,手臂的烫伤似乎也比不过这心疼。
她颓然地跌坐在地上,被烫到手臂越发的疼,她的胸腔如同压着巨石,连呼吸都提不起来。
好疼。
温热液体沿着她受伤的手臂,从指缝间流淌下来。
殷红的血液点缀在白色地板上,她按住伤口,捂住嘴巴,不准自己哭出声音。
江满月,不要哭,不能哭。
……
她一直都知道傅庭凌是最狠的,可她没想到,傅庭凌竟然真的停了养母的药,医生打电话催她缴费,一要就是十万块。
她接完电话,怎么都忍不住泪水了。
他太狠了。
为了给陆安宁报仇,所以要这么折磨她。
他明知道,她连一百块都没有,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手段来逼她就范。
江满月没敢继续在医院住着,她问护士借了两块钱坐公交车回傅家别墅。
是夜。
江满月站在别墅前,伸手将门拍得啪啪作响。
“傅庭凌,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养母是无辜的,你恨我,你就冲我来!”她终于失控了,眼睛红得可怕,“你到底要怎么样才可以放过我……”
咯吱一声,紧闭的别墅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傅庭凌俊美的面容在夜色里缓缓出现。
“少来装什么无辜,你最没资格说无辜!”傅庭凌冷冷地看着她,一脚踹开她,“想求我救你养母?去跪着给安宁道歉,我就放过你们!”
江满月整个人摔在地上,呕出一口血液。
跪下?
他要她给陆安宁那个女人下跪?
她仓皇抬起头,却对上他冷得蚀骨的眼眸。
她知道,他没有说笑。
“我为什么要给陆安宁下跪?我没有对不起她!”她崩溃,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傅庭凌仍旧一脸的无情,那双眸子里爱恨分明,“你找的人差点毁了她,你还没有对不起她?江满月,是你,这辈子只有你对不起她!”
话落,傅庭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顾她的伤,连拖带拽把她拉到别墅的二楼。
他一脚踹开门,将她往房间里推去。
“跪下,道歉。”他的声音如寒风刺骨。
江满月踉跄摔倒,膝盖撞得生疼,她回头怒视他,“傅庭凌,我不会给她下跪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我才是你的妻子,你要我给小三下跪?她怕不怕短命啊!”
她不过是打了陆安宁两巴掌,泼了一碗粥而已,傅庭凌就要这么对付她!
而她呢?被陆安宁害得哑了嗓子,断了手,还坐过牢!
他到底对她太过狠毒了。
江满月从地上爬起来,还没有站稳,膝盖就被人踹了一脚。
踹她的人,是她的丈夫。
而她这个妻子,不过是个笑话而已。
她表情痛苦地屈膝跪在地上,抬起头恰好对上陆安宁淬毒般的眼神。
“凌哥哥,我没什么事的,你不要这么对姐姐,她心中有怨有恨,我知道的。不过是一巴掌而已。”陆安宁的眼睛通红,看起来是才痛哭过一场,声音也很哽咽,“只要姐姐可以平息怨恨,我可以去死。”
傅庭凌目光骤然狠戾,“她现在都在为你着想,你还不向她道歉!”
听到这句话,江满月面如死灰,再次爬起来,身体摇摇晃晃的。
“简直是笑话,我还要向她道歉?”
她咬着牙,不顾膝盖那钻心般的疼,走到陆安宁的床边,恶狠狠地道:“你不是要去死吗?去死啊!哭什么哭?”
陆安宁被她这么一吼,哭得更加凄惨,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江满月!”傅庭凌怒极,举起手就要打过去。
她不躲不避,迎上他锋利的眼神,目光平静。
“你打!”她故意扬起苍白的脸,那双茶褐色的眼睛藏满苍凉和绝望。
傅庭凌的手顿在空中,他的目光森冷,下一瞬,他一把按住她的双肩,踹向她的膝盖,让她痛得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你不是想要钱?你凭什么不跪?为了你那可笑的自尊心吗?”傅庭凌冷冷地盯着她。
江满月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就是去卖,我也绝对不会给陆安宁下跪!她不配!”
这一席话在傅庭凌的心里掀起狂风阵浪。
她宁愿去卖?
她彻底点燃他的怒火,傅庭凌狠戾的看着她,“你要去卖是么?”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偏偏却死扛着不肯认输,“是又怎么样!给她下跪,下辈子都不可能!”
傅庭凌忽然冷冷地笑了,他如同地狱里的修罗一般恐怖阴森。
江满月整个人如坠冰窖。
傅庭凌叫来了几个彪形大汉,把江满月塞到车里,她一再挑战他的耐心和底线,他直接把她送到了天上人间的娱乐场所。
江满月意识恍惚,她不知道是怎么被带到这里的,只记得傅庭凌拽着她来到一间豪华的包房内。
里面坐满了各界的商业大佬,傅庭凌一去,就被那些人众星捧月的邀进去坐着。
而她,穿着普通的衬衫和牛仔裤,就那么站在那里。
“这是新来的,只要你们钱给得够,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傅庭凌一身黑色西装,落座在沙发中间的位置上,手中摇晃着高脚杯。
他的眼神没有扫过她一眼,唇边的笑衬得他嚣张和冷漠。
此话一出,顿时无数的目光定格在江满月脸颊。
江满月长得不错,陆家什么都没给她,唯独给了她一张美丽的脸。
江满月终于知道傅庭凌要做什么,她就是那么说了而已,他就真的带她来卖?
她分不清楚自己是心疼,还是手疼……
只觉得在这嘈杂的包间里,她快要站不稳了。
“傅总,这么冷艳的女人,你是从哪里找来的?”有人开始用下流的目光打量她。
傅庭凌唇边笑意不减,“你们都愣着干什么?喜欢就上,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赚钱。”
他没动她一根手指头,偏偏这时候的话却像无数个巴掌,打得她脸颊发疼。
他是她的老公,却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她。
一股浓浓的屈辱感,瞬间把她包围。
“哟,既然傅总都发话了,那我们就一起来乐乐。”有人拉住她的手,撕扯她的衣裳。
江满月想要挣脱,但另外一个男人又按住她的痛手,她的脸色瞬间惨白。
几个男人把她围在中间。
“放开我,我不是来卖的!”江满月手脚都疼得厉害,她根本就不是这些男人的对手,几下就被压制,而她的衬衫纽扣已经被扯掉了几颗。
她用双手抱住自己,妄想用这方式保护自己。
“美女,来都来了,还害羞什么?我们不会亏待你的,你要多少钱我们都给!”
有人试图去拉她的手,江满月连忙躲避。
傅庭凌轻抿一口红酒,看着江满月被他们团团围住,眼底阴云翻滚。
江满月被围在墙角,她的惊叫声被男人邪笑声吞没,肥壮的手极为不安分。
江满月死死的咬着贝齿,手在地板上胡乱地摸索着,她绝对不能被这些人碰。
她知道,傅庭凌是不会救她的。
终于,指尖摸到一个啤酒瓶,她猛地闭上眼,用手抓住啤酒瓶,狠狠地砸向她身上的老男人头上!
她依旧是江满月,那个一身傲骨的江满月。
“嘭——”
啤酒瓶砸碎了老男人的脑袋,男人惨痛大叫,反手就是几巴掌扇江满月。
她脸颊唇角都是血,却透过这人群的缝隙,和傅庭凌骇然的目光对视。
“傅庭凌,我是你的妻子,你让他们给我滚,否则我就死在你面前!”江满月的手心抓住一块玻璃碎片,狠狠地抵在她雪白细长的颈部。
她眼角带着明晰的泪光,话语掷地有声,像盛放在黑暗里一朵昙花。
傅庭凌当然不怕她死,但这些男人怕。
此话一出,他们顿时放开江满月,惶恐地看着傅庭凌。
这该不会真的是傅庭凌的妻子吧?
被砸的老男人原本还想狠狠地收拾江满月,但此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江满月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来到傅庭凌面前。
她痴痴地笑了,眼角的潮湿凝结成泪水,唇齿间的血沫被她尽数吞下。
“就算是出来卖的,也有挑选客人的机会吧?”江满月轻舔唇边的血迹,笑得妖冶,“卖给别人也是卖,卖给你也是卖。”
傅庭凌瞳孔一缩,厌恶的看着她,“你!”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吗?
江满月绝望的闭上眼睛,清丽的脸庞带着一层灰暗和凄凉,她顺手撕开自己的衬衫。
她唇角勾得好看,声音带着魅惑,看了一眼傅庭凌身边的几个陪酒女,“傅总,我可比你身边那些妖艳贱货美得多,想不想玩?”
衣料破碎的声音,于这寂静的包间里十分的醒目。
江满月此时已经豁出去了,她单薄的背脊挺得笔直,灯光映照在她的双肩上,仿佛晕着一层薄薄的光芒。
傅庭凌沉下脸,手中的红酒杯几乎要被他捏碎,“你!”
江满月并不回答他,脱完了衬衫,她又要开始解衣,而围观的众人早就纷纷退出包间,不敢在这里淌混水。
“傅总放心,我干净。”江满月在他眼前,唇角的笑容虚无缥缈。
傅庭凌震惊,眼里涌起一股厌恶,“你下贱!”
“你装什么装,你行不行给句话。”江满月笑了,泪水沿着眼角跌落,于她苍白的脸颊划过一道痕迹。
此时的江满月,孤零零的站在他面前,这华丽的灯光也掩不去她眉眼间的苍凉和自嘲。
傅庭凌脸色阴沉,挑眉冷冷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他将酒杯摔在地上,顺势扯过她的手臂,把她摁在沙发上,发狠似的折磨她。
“满意了么?!”傅庭凌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以很残忍的索取。
江满月疼得无法呼吸,她扬起红唇,“不怎么样!”
明明痛得快要哭了,可她却还能笑。
傅庭凌手摁住她的肩膀,看着她因为痛楚而皱眉,他冷笑:“不怎么样?”
“江满月你是我见过最下贱的女人!”
江满月苦涩笑了,不惊也不怕,只是眼底闪过一抹受伤。
可那抹情绪去得快,也消得快。
她被他残忍的对待,好像不要她痛苦他不甘心。
江满月被折磨得死去活来,眼泪流满了脸,没有换来他的一丝怜惜。
明明这是世上最亲密的事情,偏偏他们像生死仇人一般,刺激着对方。
这场残酷的掠夺不知持续了多久,良久之后,他终于松开她。
包间的房门忽然被推开。
陆安宁一进来就看到他们,顿时眼泪直流,“凌哥哥……你们怎么……”
江满月慢条斯理的扯过衬衫来穿上,轻笑。
傅庭凌的脸色变了变,穿上外套就要走过去。
江满月笑得妖娆,有一种报复性的快意,“傅总,你还没给钱呢。”
“又是你的圈套!”他猛的想到什么,目光如利刃一般落在江满月的身上。
她拉住他的手腕,冷漠的笑了一声,目光迎上陆安宁,“怎么?连你姐姐和姐夫过正常生活,你也要来横插一脚吗?你这个不要脸的小三有什么资格说这句话?”
江满月的某句话戳痛了陆安宁的心,她眸子里闪过一抹毒辣,最后一边哭一边往外跑。
傅庭凌的瞳孔一缩,回头看着江满月,眉眼里都是厌恶,“你还要不要脸?”
江满月冷笑,“脸不要了,都给你,你把钱给我。”
傅庭凌气得双目猩红,目光阴冷,“贱人!”
果然是不能比的,江满月就是一条毒蛇,无所不用极其。
他气得不轻,但仍旧是掏出支票,然后一脚踹向了她的膝盖,逼得江满月狠狠地跪在地上。
“既然做了狗,就要明白怎么求人。”
江满月痛得脸色煞白,膝盖那里好像被刀尖贯穿。
“你说我是狗?”她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他。
“狗都比你有人性。”他冷冷一笑,把支票丢到地上。
江满月脑海里一片空白,心脏好像龟裂开一道伤痕,呼吸都停驻了。
她伸手要去捡,他的皮鞋却狠狠地踩上她的手背,重重的碾压,摩擦,恨不得把她的骨头踩碎,这样才能泄愤。
疼。
皮鞋擦破了手背的肌肤,鲜血坠落而出,染红了那张支票。
她蓦地就哭了。
“下次再敢设计我,我就废了你的手!”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