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茹送给他的草药还有几幅没有吃完。

  宋知时想，此间事毕，他就能去见见阿茹。

  到时候或许就能理清他的情丝。

  王子服和婴宁不也可以执手一生吗？  此时的宋知时可谓春风得意。

  但变故来得太快。

  一夕之间，知交被贬、亲友获罪，朝野上下无一敢言。

  莫须有的罪名，宋知时就被投入了牢房，端坐在御座上的圣上一眼都没有看他。

  本应该被打入死牢的权宦站在牢房门口问他，“小宋大人，你现在知道什么叫圣心难测、伴君如伴虎了么？  公公无须的白面在昏暗的烛光里像是妖异的鬼怪。

  鬼怪笑着告知他，他送文书的那一晚，宫里走了水。

  “小宋大人，您说巧不巧，您那一箱子宝贝什么都没留下。

  宋知时默然。

  宋知时一度以为他会死在这一场劫难中。

  父亲一开始还托狱卒传来消息说他在外面为他奔走，请他安心，后来再也没了声响。

  狱中只有无尽的叫骂声，隔壁的犯人问他怎么进来的。

  宋知时说，看错了人心。

  他颓丧地想，他以前还忧心过阿茹是精怪，现在才知晓，人心险恶远甚于精怪。

  在狱里，他也像阿茹一样爱上了睡眠。

一闭眼，阿茹俏生生地坐在院前那颗大树上，笑着朝他扔了颗果子。

  梦里的阿茹是无声的，她没有说，宋知时，你回来了。

  宋知时被带出牢房时是个晴天。

  他走出牢门被光刺得闭了闭眼，身后狱门轰然合上，隔开光与影。

  宋夫人给他准备了火盆、熏了艾草，她的脸上没有笑意。

  宋夫人说：“你父亲在被贬黔中的路上遇了匪。

  宋知时面色陡然煞白。

  宋夫人闭了闭眼，不愿见这个她最骄傲的儿子，她哽咽道：“你们父子两个怎么都这么死心眼，非得撞死在南墙上才知道不是自身身正就可以百事无忧。

  宋知时说不出话。

  为君分忧、扬清激浊，他错了吗？  他浑浑噩噩地回了朝堂，圣上只见了他一面。

  龙颜掩藏在香炉的浓雾和厚重的冕旒后，声音像来自九重天外，“宋卿啊，人常道清浊不可并流，你怎么看？  能怎么看呢？  宋知时不是蠢货，他已然明白，陛下自始至终想要给权宦汪公公的都只是警告。

清也好，浊也罢，在掌权者眼里都只是平衡朝堂的棋子，并没有半分差别。

  清浊怎么能合流呢？  可是陛下道：“长江水清，黄河水浊。

长江水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