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的壁纸是沈昭意的照片。
月光倾泄,一袭白衣的少女身披薄纱,迤逦的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这是十六岁的沈昭意,以一曲《水月洛神》名动四方,就此开启了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的人生。
当时的他也在场,整整十二小时的飞机,只为坐在离她最近的观众席,不想错过她人生中重要的时刻。
苏以安问过他,“你明知昭意也心悦你,为什么不和她直说?”
并非容以淮不想,而是他不能摘下玫瑰,私藏在这片尚且贫瘠的土地上。
她生来是站在聚光灯下的人,也该去往更大的世界闯荡。
再等等。
等到有一天他有了足够的能力为她遮风避雨,他会让这朵玫瑰永远盛放,永不凋零。
翌日一早,苏以安还未清醒时,就被床边手机的震动声吵醒。
她困倦地探出手摸索,也没看清来电便接起了。
对方只说了一句话,瞬间,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苏以安蓦然睁眼,无名的寒意从后背涌起,传遍了全身。
十分钟后,她疾步走出主宅,在拐过小径之际,迎面撞上了贺凛。
男人伸手拽住苏以安的胳膊,扶着她站稳后,又迅速放开。
“有急事?”
苏以安抬起眼,看着贺凛逆光之中的面容,一字一顿道,“穆川死了。”
刚才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值班的护士告诉她,穆川在今早突发心脏衰竭,经抢救无效死亡。
车祸之后,穆川确实留下了严重的心肺损伤,可先前他的各项体征趋于稳定,照理说,很少有恶化的可能。
赶到医院,尸体已经做了初步善后,负责抢救的医生认得苏以安,掀开白布让她看了看。
面色灰白,胸廓凹陷,四肢浮肿,高度符合心脏衰竭的死亡特征。
明明几天前才说过话,如今再见,却成了阴阳两隔。
见苏以安不语,医生叹了口气,将白布盖回去,“苏小姐,您节哀吧。”
苏以安站在病床边,神情冷静得可怕,“我要看抢救记录。”
由于事发突然,抢救记录还未留档,医生只得以口述的方式转达。
早上六点,护士在查房时发现异常,通知了值班医生抢救,心肺复苏二十分钟,期间,各种仪器轮流上阵。
“苏小姐,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为难地道,“如果您对死因有异议,可以提出尸检申请。”
苏沅兮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一旦要尸检,必须由家属签字同意。
而没多久,当穆川的弟弟穆泽出现,他异常激动地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哥已经死了,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吗?为什么还要折腾他?”
穆泽在走廊上失控地大喊,满腔的怒火和悲愤,统统发泄到了苏以安身上,“都是因为你,要不是惦记着你,那天我哥也不会匆忙赶回去,更不会遇上车祸!”
苏以安一动未动,任凭穆泽的手直指着自己。
下一秒,那只手被重重挥开,贺凛挡到了她身前,姿态散漫,神色却阴冷得蜇人,“把手拿开。”
穆泽到底是年轻,发怵地后退半步,一时说不出话。
“你哥的死也许不是意外,你可以指责我,但不能让他走得不明不白。”
苏以安的声音从贺凛身后传出,清清淡淡的,风一吹就散。
闻言,穆泽刚压下的怒气再度爆发,“你不是很有能耐吗?那就自己去查,去替我哥报仇啊!我只是个普通人,没兴趣也没本事掺和你们的恩怨,我只想让我哥体面地离开,谁都不许再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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